殿外跪著的程武迅速進(jìn)來,垂首跪在殿中,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陳述:
“兩天前,沈大人拿著殿下的令牌,說讓寧舒公主去南郡,屬下以為是殿下的命令,便未曾阻攔。”
謝臨珩這會兒殺人的心都有。
程武說罷,他反手抽出一旁的長劍,眼底冷如深潭,碾過地上瓷片,渾身陰鷙逼人,劍尖直抵沈知樾頸側(cè),臉色陰森到,讓人不寒而栗。
“說!她在哪兒!”
這么多年,這是第一次,他對他刀劍相向。
冷劍鋒芒畢露,殿中氣氛逼仄到讓人窒息。
沈知樾掃過劍尖。
臉上那抹懶散淡笑得神色斂去。
冷靜看向盛怒下的謝臨珩。
“我不知道她在哪兒。”他語氣很平靜。
謝臨珩冷笑,劍鋒離他脖頸更近。
“你放走的人,你會不知道她在哪兒?”
沈知樾迎著他的視線,半個字不說虞聽晚在哪里。
“她不愿意留在皇宮,我只負(fù)責(zé)將她送出宮門,至于她去了哪里,如今身在何處,我并不知。”
謝臨珩冷諷挑唇。
身上的殺意更為濃烈。
若是換了旁人,他手中這把劍,早已沾了血。
兩人僵持片刻,他忽的冷笑。
“不知是吧?”
“砰”的一聲。
劍身與地面碰撞的尖銳聲音狠狠劃過在場之人的耳膜。
謝臨珩指骨死死攥緊,吸入的空氣像最鋒利的刀,狠狠攪弄著胸膛。
眼底的盛怒不減反增。
“墨九!”
殿外候著的墨九匆匆進(jìn)來。
他連看盛怒的主子一眼都不敢。
低著頭,正要說‘屬下在’,還未出聲,就聽到他們主子說:
“把霽芳宮給孤圍起來!”
“孤倒要看看,泠妃娘娘還在皇宮,她能跑去哪里!”
墨九即刻領(lǐng)命。
立刻去辦。
見墨九快速離開,沈知樾手都在顫。
“臨珩!”
“你當(dāng)真要逼死她不成?!”
謝臨珩眼底深戾陰沉。
冰冷的目光看向沈知樾,話音明明不重,卻如重錘,狠狠砸在人心頭。
“沈知樾,孤記得告訴過你,她無論生死,都必須留在皇宮!”
第161章 掘地三尺,也要把太子妃找出來
沈知樾呼吸一窒。
唇角抿得發(fā)直。
謝臨珩卻已轉(zhuǎn)身。
他背對著殿門,面容因逆著光線而格外晦暗不明,下頜輪廓緊緊繃著,怒意在胸膛流竄,有股許久不曾出現(xiàn)的森戾與凌厲掙扎著沖破理智的束縛。
手掌死死攥緊。
眼底被盛怒激得發(fā)紅。
沉聲命令殿門口的墨十:
“找!”
“掘地三尺,也要給孤把太子妃找出來!”
墨十身體一抖,片刻不敢耽擱。
立刻應(yīng)聲。
“屬下領(lǐng)命!”
整個皇宮,驟然之間,有種黑云壓城的繃滯與窒息。
所有人噤若寒蟬,一個字都不敢多言。
生怕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觸了儲君的逆鱗。
沈知樾有心想勸,然而他剛一開口,就被謝臨珩沉聲打斷。
“沈知樾,孤把你當(dāng)成最交心的人,無論是朝中大事,還是皇宮內(nèi)外的特權(quán),孤都給了你,可你是怎么做的?”
他嘲諷看過來。
沈知樾喉中一滯。
有什么東西,堵在了嗓子深處。
發(fā)不出聲。
他朝著謝臨珩看過去。
這么多年,他從未在謝臨珩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
那是一種,充斥著失望和慌亂的憤怒。
謝臨珩冷笑,“你明知道孤不能讓她離開,你卻利用孤對你的信任,盜取玉佩,明目張膽地將她送出皇宮。”
他強(qiáng)壓下失控的怒氣,努力抓住理智。
“孤有想過是任何人,可孤唯獨(dú)沒有想過,背叛我的那個人,是你。”
沈知樾闔了闔眼。
指節(jié)無聲收緊。
好一會兒,他澀然開口:
“是我的錯,殿下,你如何處置我,我都接受。”
謝臨珩垂下眼皮,掌中用力握著那枚儲君玉佩,唇線繃得發(fā)白,“她到底在哪兒?”
沈知樾依舊那套說辭。
“寧舒出宮后,我便撤了護(hù)在她身邊的人手,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這話說完,殿中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不知過去多久。
謝臨珩諷刺笑了聲。
驀地轉(zhuǎn)身,闊步出了東宮。
沈知樾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眸色寸寸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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