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揚唇輕笑。
楚時鳶口中的哥哥,是楚家嫡子,才腹經倫,美名在外,對于楚時鳶這個妹妹,是無底線的溺愛。
瞧著當前的時辰,楚時鳶轉身往寺廟大殿的方向瞅了兩眼,她沒回頭,指尖摩挲著抓了抓虞聽晚的衣袖,便準備去做下一件事:
“晚晚,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表哥應該差不多到了,我去帶他過來。”
虞聽晚點頭,不忘囑咐她:
“別著急,時間完全來得及。”
楚時鳶囫圇應下。
原路回了寺廟大殿。
虞聽晚直起身,打量著這棵記載了無數歲月滄桑的巍峨古樹。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撫上那些灰色的紋路和裂縫,感受著那些凹凸不平。
置身于這種完全不同于皇宮的空曠之處,在某一個瞬間,腦海深處,涌出一種沖動——
若是今天,她母妃也一同來了曇昭寺,不管外面有多少禁衛軍,她一定會帶著她母妃不計后果地搏一次,拼盡全力,逃離這一切。
清風拂動,帶著樹上的枝葉沙沙作響,輕快纏綿的鳥兒和著風聲鳴唱。
思緒混亂之間,后面一聲帶著壓抑和喜悅的溫潤聲線,隨風傳來。
“公主殿下……”
虞聽晚睫毛輕顫一瞬。
轉過身,一道淡青色長身玉立的溫雅男子,正停在幾步外望著自己。
見她看過來,宋今硯溫柔笑著,如同三年前相見那樣。
“數年未見,公主可還一切安好?”
虞聽晚往前走了一步。
兩人間的距離拉進一些。
她注視著面前的人,唇角微彎,點頭。
“一切都好,宋公子呢?”
宋今硯為人溫潤,是世家中人人稱贊的端方如玉,哪怕此時早已心顫難抑,過去那些歲月中,日復一日的相思折磨化骨噬髓,他都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扼制著想抱一抱她的沖動。
謹守禮數,只溫柔地注視著她。
“一切如舊。”說著,他自嘲地笑笑:“新帝掌權,朝堂易主,雖然我們曾有婚約在身,但外臣難以入后宮……”
他神色中多了縷澀然,說到一半,怕引起她的傷心事,中途換了話題。
“時鳶和你說了嗎?我打算重新入仕,入朝為官,作出一番成就,讓陛下重新為你我賜下婚事。”
虞聽晚心中百感交集。
宋家三年前就已經退隱,他突然選擇重新入仕,竟是為此。
雖有曾經的情誼在,但虞聽晚不想憑著過去的情誼捆綁他,她第一時間將婚事的利害關系一一同他講明。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身份尷尬,重新賜婚,對宋家來說,未必是益——”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宋今硯著急打斷。
“我不在乎!”
迎上虞聽晚詫異看過來的眼神,他真心實意道:
“公主,我不在乎,宋家上下也不在乎。”
“我們早就有婚約,本就該在一起。此生我唯你不娶,如果公主愿意,不管前路是何,我都永遠陪著你、守著你。”
兩人靜靜對視。
耳邊只剩鳥兒歡快的鳴聲。
頓了頓,虞聽晚率先收回視線。
不忘提醒他:“若是賜婚成功,之后宋家恐怕難以再得陛下重用。”
宋今硯上前一步。
試探著握住了她的手。
一字一頓,堅定承諾:
“宋家和我,都不在乎這些。”
“我重新入仕,唯一的目的,只是為了能求得陛下賜婚。”
“只要我們能在一起,我甘愿像三年前那樣,辭官歸隱。”
此時不遠處山腰處的一個亭子中,兩個身姿挺拔的男人正好看到這一幕。
后面的沈知樾轉著手中的玉骨扇走到謝臨珩身側,耐人尋味地看著菩提樹下靜靜對視的男女,眼底掠過些許難言的嘆息意味。
“我早就說了吧,人家兩個未必沒有感情。”
“你真當三年前建成帝賜婚,只是看重宋家的家世嗎?”
如果雙方互相沒有感情,建成帝怎么舍得讓唯一的女兒嫁過去。
知道謝臨珩的心意、明白一切前因后果的沈知樾,此時懶懶倚在涼亭柱子上,又補了一句:
“要我說啊,如果沒有當初那場宮變,你信不信,寧舒和宋今硯,早就成婚了。”
放在三年前,寧舒公主和宋太傅嫡子宋今硯,真的是一樁天作之合、人人艷羨的佳話。
兩人郎才女貌,家世匹配,又有圣上親自賜婚,再加上在定下婚約的第二日,建成帝就親自指了一處最繁華、離皇宮最近的地方,給寧舒公主和將來的駙馬建造公主府。
當時的皇城,有多少人都在等著寧舒公主到婚配的年齡,親眼去看一看這場盛大的婚約,
只是可惜,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