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已經過半,姜聆聿的情緒明顯變得低落。
拍完宣傳片之后,措初會單獨陪姜聆聿去普達措,陪他去龜山公園轉經筒。姜聆聿想學騎馬,措初就帶他去馬場。
黃綠的草原,措初牽著一匹黑色的駿馬立在遠處的山坡上,馬周身的皮毛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后頸上的鬃毛隨風飄,顯得威風凜凜。
姜聆聿很興奮,等馬走近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它的毛。
“我騎這匹嗎?”姜聆聿眼里閃著忐忑和期待。
措初懶懶勾起唇:“這匹馬性子太烈了,你騎另外一匹。”
順著措初的目光,姜聆聿看到了被拴在樹干上的一匹小馬。它的毛色偏紅,體格也不及措初牽著的這匹強壯。
措初將手里的韁繩遞給他,獨自走過去伸手從樹干上解開馬匹的韁繩。
兩匹馬,一匹英俊高大,一匹溫和可愛。姜聆聿羨慕地看了一眼措初的馬,又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好,于是轉頭貼了貼自己的紅棕色小馬。
“上去吧。”措初把韁繩交給姜聆聿。
姜聆聿其實還是有些怕,但是有措初在,他又沒那么怕了。
措初扶著他坐上馬背,第一次感受這個視角,姜聆聿覺得很新奇。明明也只是高了一點,但他覺得云朵都離自己更近了。
措初教他如何握韁繩,雙腿如何發力。姜聆聿是愚笨的學生,他學不會,但是有措初他就很安心。
措初牽著兩匹馬,帶姜聆聿走了一段距離,看他適應的差不多后,問他:“準備好了嗎?”
“嗯。”姜聆聿點點頭。
措初給小馬順了順毛,叫姜聆聿抓好韁繩,然后一拍馬背,一聲嘶鳴過后,一陣響亮的馬蹄聲驟然響起。
姜聆聿雙腿下意識夾緊馬腹,馬蹄聲蓋過了劇烈的心跳。風聲擦過耳畔,姜聆聿在顛簸的馬背上繃緊脊背,出于本能的尖叫。
他忽然懂了為什么有人喜歡追求刺激,人在處于脫離控制的狀態下,會釋放出壓抑在深處的恐懼。而只有當這種恐懼徹底被釋放時,才能獲得新生。
姜聆聿就這么放肆的尖叫著,也不喊停。他閉著眼,耳朵也幾近失聰。恍然間,他能感知到身后似有若無的馬蹄聲。姜聆聿知道,措初在他身后。
離開前一天,姜聆聿哪都不想去,就跟著措初去了咖啡店。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諾布還在,看到他來高興得不行,聽說他明天又要走了之后,嘴角又耷拉了下來。
姜聆聿發現店里的布局有些不一樣了,柜子被封了起來,那個角落也放滿了綠植。
“老板,這是怕又因禍結緣嗎?”姜聆聿坐在了當初措初請他喝咖啡的那個位置,面前放著的還是藍莓雪頂。
措初笑了下,說道:“是啊,結你一個就夠了。”
姜聆聿也看著他笑,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你妹妹,原諒我了吧?”
他問完,措初罕見地沉默了一會兒。姜聆聿不明所以,還以為阿桑不滿意。
“她不是一開始就沒有怪你嗎?”措初說。
“真的嗎?”
“嗯。”
這一天,姜聆聿就安靜的坐在咖啡店里。措初忙的時候他就看著他忙,措初不忙的時候就會過來投喂他,然后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吧?”今天的氣氛實在是太好。本不該聊這樣的話題,可臨近分別,他還是忍不住想去確認一些東西。
“嗯。”措初面色平靜,盡管未料到他會問,卻也沒有表現出驚訝。
“當時你……”姜聆聿開了頭,卻又不知道怎么問了。
反倒是措初說了起來:“萍水相逢,我當時怕直接拆穿會刺激到你。還有……也不想多管閑事。”
“那拍照呢?”
“你站在人群中,孤零零的,看上去很難過。”措初笑了下,自己都說不清為什么。就因為覺得姜聆聿看上去很不好,所以想上去和他說說話。拍照,不過是一個拙劣的借口。
窗外的那片云又飄過來了,這次它沒有擋住光線,只是輕盈的飄過,投下一小片陰影。
姜聆聿目光落到了那幅金翅鳥畫上,這里供奉著許多神佛,他們各顯神通。但措初才是真正的神佛,是天底下最偉大的救世主。
可姜聆聿不知道的是,措初不是神佛,神佛是不能懷有私心的。就算是佛,措初也是只會保佑姜聆聿的那尊偏心的佛。
晚上打烊后,咖啡店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那架鋼琴還擺在轉角處,措初路過時腳步停頓了一下。
姜聆聿心下了然,走到鋼琴前坐下。他打開琴蓋手指剛觸上琴鍵,略一遲疑,半帶笑意的問措初:“你想聽什么呢?”
“什么都好。”
姜聆聿猶豫了一會兒,那首兩人都熟悉的曲子,現在再彈的話好像有點浪費了這最后一晚。
他眼睛一亮,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