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慧面色糾結了一下,她其實不是什么喜歡爭搶的人,懵懂無知的時候被姨娘從庶女調(diào)換成嫡女,并非她的錯,而她卻要被迫承受苦果。
嫡母待她很好,她不能既負了養(yǎng)恩又負了生恩。
所以在姜雪檸對她挑三揀四,橫眉怒目的時候,她通常都是忍著,忍一時風平浪靜。
現(xiàn)在要讓她主動去爭搶沈階,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易事。
猶豫間,卻見沈階的目光帶著一絲懇求的朝她望來。
像是泥沼中尋求解救的人。
姜雪慧指尖一顫,剎那間生出一股勇氣,緩緩的朝著薛淑迎了上去,遞給薛淑自己的手帕,“薛大姑娘,這么多人看著呢,哭成這樣多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臨枳王殿下怎么欺負了你。”
如此,沈階便能自然而然收回自己的手帕了。
卻也讓薛淑看到,姜雪慧拿出的手帕,豁然和沈階手中那條一模一樣。
“原來是你!”薛淑一個字一個字,臉色驚變。
……
賓客都到得差不多時,燕牧宣布冠禮開始。
謝危上臺,燕羚跪在臺中,兩個風姿同樣出色的男人,令現(xiàn)場氣氛火熱,節(jié)節(jié)攀升。
下人送上布冠,謝危伸手取下,為燕羚戴上:“一加冠,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字,順爾成德。壽考帷祺,介爾景福。”
禮剛成,便有不少賓客祝詞,燕牧一一予以還禮,氣氛熱烈。
謝危又替燕羚戴上皮冠:“二加冠,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用受胡福。”
一樣的流程,只今日燕府格外熱鬧,一眼望去,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都在這兒了。
不管他們是抱著祝福、巴結、看熱鬧還是怎么樣的心思而來,總歸,燕羚這一次的及冠禮會在全京城人的見證下,順順利利的完成。
這便是楚鳶希望看到的,燕羚他很好,也值得,一生順遂。
最后加的是玉冠:“三加冠,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福,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老無疆,受天之慶。禮成!”
燕羚挺直脊背的模樣,讓他看起來無端高大了一圈。
謝危說完便要請他起身,燕牧卻開口了,“先生不急,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今日加冠賜字,便請先生給犬子賜一字如何?”
謝危略思索片刻,“……滄海方是心歸處,厄難度過,初心莫改,是字為——回。”
“燕回。”
既是希望燕羚大雁有家,也表達了謝危自己,這么多年流落在外,沒有一刻不想歸家的心情。
他龍飛鳳舞,一個“回”字在宣紙上揮就,燕牧眼中已止不住的老淚縱橫。
長姐,你可以安心了,迷途之雁已歸家!
燕羚剎那間也反應過來,抬頭看謝危時,眼中光芒閃動。
片刻后,拱手朗聲:“燕回,謝先生賜字!”
這般催人淚下的場面,大概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才能感應到。
沈芷依小聲嘟囔,“先生今日與往常有些不同,雖還是一樣高潔,但仿佛有了情緒,如燕羚的兄長一般。”
陳瀛也感嘆:“不愧是謝少師。”
面無表情的張鷓陷入了沉思,琢磨起方才謝危加冠的時候,似乎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情緒。l
加冠完成。
宴席上,燕牧拉著燕羚宣布道,“今日多謝諸位給燕某面子,來參加犬子的冠禮。實際上除了犬子加冠成年,燕家還有一件喜事與大家分享!”
“還有喜事?”
“燕侯爺,什么喜事呀,您可別吊我們胃口故意賣關子了!”
“嘖……不會是我想的那件吧?”
“哪件?哦,你說那件!天,這么急的嗎?那今日不知道有多少閨秀回家后要暗自垂淚嘍。”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句的胡亂猜著,沒人注意到,燕羚的手藏在袖中,微微發(fā)抖。
該死,他爹怎么還不說,真他娘緊張!
燕牧終于張開口:“我兒燕羚、與清遠伯府嫡次女尤玥,不日將締結秦晉之好。
屆時,歡迎在座諸位繼續(xù)賞臉,不醉不歸。”
燕牧話落,滿場嘩然。
這就定下世子妃了嗎?那可是世子妃啊,這么急做什么,側妃呢?
一群抱著僥幸心理來參加觀禮,試圖在燕牧或燕羚面前露臉的,立馬失望不已。
廳里怨聲載道,無數(shù)閨秀灰頭土臉,但到底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
沈芷依見狀,笑著戳了下楚鳶,“阿玥,還不快去!”
這種情形,即便沈芷依不出聲,滿場賓客的視線也已經(jīng)有意無意落在楚鳶身上了。
更別提她現(xiàn)在如此明顯的指出來。
一時間,無數(shù)視線猶如實質一般在楚鳶身上逡巡,連帶著清遠伯和尤夫人都被直勾勾的盯著。
他們和燕牧一桌,早已算有了暗示。
燕牧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