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髕骨軟組織損傷還沒完全好,雖然走路已經(jīng)不用人扶,但難免還是一瘸一拐。
“公司昨天一發(fā)布維權(quán)公告,那些粉絲們肯定有好多都不滿意。”
插著腰思考了片刻,成倦向梁峙提議道,“我準(zhǔn)備回我爸那兒住兩天,你這兩天也最好先別回你那兒,可以找個酒店,或者跟我一塊兒,都行。”
梁峙安靜了一陣,轉(zhuǎn)頭看了眼周崇煜,頓了頓道:“我回舊公寓住吧,那兒沒人知道。”
成倦沖他點點頭,說:“那也行。”
指揮著司機將車開到了梁峙之前的公寓樓下,成倦把他們放了下來,搖下車窗囑咐梁峙好好休息,等年后演出再見。
今日是個很爽朗的晴天,萬里無云,太陽是燦金色,風(fēng)安穩(wěn)得好像失去了流動的介質(zhì)。
這片街區(qū)還是老樣子,高樓林立,商鋪兩三,長街安靜又寂寞,甚至連車流的噪聲都是柔緩的,一點也不刺耳。
只是相較于記憶中,這里明顯變得陳舊了不少。斑駁的銹色如同云層一般,晦暗地遮罩在街道的上空,遠遠看上去,仿佛莫奈筆下的印象派油畫。
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周崇煜環(huán)視著四周,心情變得稍微有些不一樣。
從馬路邊到進電梯,梁峙一路上都很安靜。周崇煜一直緊跟在他身后,仿佛離得稍遠就會跑丟了似的,寸步不離地拽住了他的一截衣袖。
來到家門口,梁峙用他沒受傷的那只左手摸了摸兜。
鑰匙在他右邊的口袋,拿出來要先拉開一層拉鏈,單用一只左手不是很好操作。
“我?guī)湍恪!陛p輕將他的手臂推開,周崇煜替他把鑰匙掏了出來,熟練地插進鎖眼往右轉(zhuǎn)了兩圈,很快就打開了房門。
走進去,里面沒開窗戶,空氣略有些悶。
窗簾都拉著,太陽照不進來,所有家具上都蒙著一層用來遮塵的布,需要仔細觀察才能辨別得出原來的樣子。
因為沒有暖氣,室內(nèi)冷得像個冰窖,溫度甚至比外面還要低上幾度。
周崇煜進門先按了下墻上的開關(guān),門廳的燈卻并沒有如他所料的那樣亮起來。
“沒電?”他有些茫然地問。
梁峙走進去找到配電箱,將總電閘往下一扳,屋里才終于有了亮光。
“好久不住了,也不知道電費還剩多少。”他邊說邊往陽臺走,將簾子跟窗戶都拉開,讓屋子里通風(fēng)。
周崇煜怕他再傷到手,忙走過去不讓他亂動。
“我來。”壓著嗓子悶悶地道,周崇煜把梁峙按在沙發(fā)上,一邊幫他揭開上面罩的防塵布。
右側(cè)的整條胳膊都被護具牢牢固定在胸前,梁峙靠坐在沙發(fā)的角落里,第一次覺得自己像是個什么忙也幫不上的殘疾人。
他默默看著周崇煜在屋子里忙東忙西,安靜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問:“今晚……你住我這?”
周崇煜一愣,扭過頭來,對著哪兒都需要收拾的家里掃視了一圈——沒有其他人照顧,梁峙想要在這里生活下去,顯然是有點難度。
“嗯。”周崇煜點了下頭,稍微有點害羞,轉(zhuǎn)過身去小聲說,“我陪你。”
一聽這話,梁峙快要愁成苦瓜的臉上才終于掛上了一抹舒緩的笑。
閑是閑不住的,他在沙發(fā)上又坐了一會兒,而后慢悠悠地側(cè)過身,從角幾下的抽屜里翻了張黑膠出來,放在唱機上。
合上唱針,耳邊響起的又是那支已經(jīng)快聽爛了的爵士樂專輯。
梁峙滿意地笑了笑,起身走進廚房,翻出以前剩的紅茶茶包,也不管過沒過期就放到壺里,準(zhǔn)備給自己煮一壺醒神的茶水。
水壺插上電,很快便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
水蒸氣在熱騰騰地往上飄,梁峙安靜看著那團白霧,某一刻忽然覺得,那些曾經(jīng)逝去的記憶碎片,好像在掉入了漫長的時空裂隙之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眼前。
猶如一場大夢,恍如隔世。
卻又不像錯過了什么,一如從前。
中午跟晚上都吃到了周崇煜親手做的飯,梁峙挺滿足,嘴邊和眼角自始至終都掛著笑。
夜里太陽落山后,氣溫又下降了不少。畢竟還是數(shù)九寒天的深冬,沒有暖氣,只靠空調(diào)暖風(fēng)確實有些勉強。
吃完晚飯,梁峙就拉著周崇煜鉆進了樓上的臥室。
把門窗都關(guān)嚴(yán),空調(diào)打開,電熱毯鋪上。封閉的空間面積小,就能比待在客廳要暖和不少。
衛(wèi)生間的熱水器好久不用,似乎是壞了,開了很長時間也不出熱水。
周崇煜洗完臉出來的時候,梁峙并不在臥室,而是在那間用作儲物間的小屋,將窗戶開了條小縫。
一邊上樓梯,周崇煜隱約聽見了火機的聲音,走上去一看,果然看到梁峙摸黑站在窗邊,正低頭將嘴里的煙往那團火苗里湊。
周崇煜趕緊跑了過去,伸手想搶他的煙,“醫(yī)生說了,你現(xiàn)在還不能抽煙。”
梁峙實在是心里癢癢,把手舉高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