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莉心臟漏跳一拍。
他仍然一言不發,但把她的手臂緊緊夾在了臂彎里。
薄莉有些哭笑不得,哪有這樣讓人挽手的?
他低頭,視線朝她掃來:“還不走?”
“走走走?!?
這是薄莉第一次帶男伴出行,再加上,埃里克露出的那半邊臉龐實在冷峻迷人,一路上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埃里克是她的神秘情人。
他們甚至替埃里克戴面具的行為找好了理由——薄莉的身份太具有爭議性,這位紳士為了保護她,也為了保護自己,才用面具遮住自己一半的臉龐。
薄莉總算明白,埃里克昨天為什么要跟馬戲團眾人一起用餐,今天又為什么要露出半邊臉龐。
即使他不喜歡暴露在人們的視線里,也要向周圍人宣示他們的關系。
可是,他好像忘了,他們現在什么關系都不是。
他從來沒有向她表達過愛意,也沒有親口說過喜歡她,就想這樣不清不楚地跟她在一起?
薄莉很喜歡他這些千轉百回的小心思,但不可能這么輕易地讓他如愿。
于是,坐上馬車后,她就掙開了他的手臂,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埃里克似乎看了她一眼,但沒有強行把她的手拽回去。
薄莉有點失望,所以決定下車后也不挽他的手臂了。
她說到做到,馬車在“怪景屋”停下時,薄莉看也沒看埃里克一眼,提著裙擺,跳了下去。
然后,她把埃里克晾在身后,跟西奧多說說笑笑,朝前面的別墅走去。
中途,她不經意般回頭,瞥了埃里克一眼。
他跟在她的身后,看著她和西奧多,神色分外平靜。
薄莉卻感到,他的視線幾乎要在她的背上灼燒出兩個窟窿。
格雷夫斯早已在別墅門口等候多時。
在他的想象里,薄莉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一臉尖酸刻薄相,才會在報紙上那么咄咄逼人,誰知本人那么年輕漂亮,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過,格雷夫斯在百老匯見過不少貌美的女子,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格雷夫斯走上前,剛要對薄莉行吻手禮,一只戴著黑手套的手突然伸出來,擒住他的手腕。
格雷夫斯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無禮的舉動,正要發作,抬頭卻撞進一雙金色眼睛。
埃里克冷漠回視。
薄莉對他的態度又冷了下來,還跟西奧多相談甚歡。
西奧多是薄莉的手下,他不能殺。但格雷夫斯是什么東西,也想吻薄莉的手背?
他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這么濃烈的戾氣,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
幾乎是立刻,格雷夫斯的冷汗就流了下來,驚恐地聽見自己的腕骨發出一聲可怕的骨骼脆響。
仿佛下一秒鐘,他的手腕就會被倏地折斷,血淋淋地刺破皮膚。
千鈞一發之際,薄莉伸手覆在埃里克的手上。
不到一秒鐘,那種鋼澆鐵鑄般不可撼動的力量就消失了。
薄莉毫不費力地拿下了埃里克的手。
像是怕埃里克再度出手一般,她慢慢跟他十指相扣,牢牢牽住他的手。
“不好意思,格雷夫斯先生,”她一臉真誠,“我朋友不知道你要對我行吻手禮,還以為你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格雷夫斯一身冷汗,手腕還隱隱作痛。
薄莉的朋友簡直是個瘋子,要不是早就放話出去,他恨不得這兩人現在就滾。
但親吻未婚女子的手背,確實算不上一個體面的行為,格雷夫斯只能草草揭過,咬牙說道:“……沒關系?!?
薄莉又說了一句抱歉。
圍觀人群看不到發生了什么事,一個勁兒地詢問挑戰怎么還不開始。
薄莉掃了一眼人群,在里面發現了記者的身影。
看來格雷夫斯也學了她的營銷手法,決定拍下她受到驚嚇的窘態,刊登在報紙上。
格雷夫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虛偽地笑了笑,說:“克萊蒙小姐,忘了提前告訴您,我打算拍下您通關的照片,用于宣傳‘怪景屋’。當然,一切以您的意愿為主,您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這很明顯是在給她下套。
要是她回答“不愿意”,人們就會想起,她是如何拍下那三位紳士的窘態,刊登在報紙上,大肆宣揚自己的馬戲團,然后批判她的雙重標準。
薄莉眨了眨眼,顯出一副驚喜的表情:“當然愿意,請記得把我拍得好看一些?!?
格雷夫斯說:“一定,一定。”
一陣寒暄后,薄莉準備進入怪景屋。
不得不說,格雷夫斯的別墅看上去比她的小酒館要高級太多。
要不是她現在是個名人,一舉一動都受報社記者關注,薄莉很想像以前對待特里基一樣,把這塊兒地給搶過來。
算了,先薅點羊毛吧。
進去前,薄莉當著眾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