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聽到梅林太太的聲音,就要開始顫抖、翻滾。
確定他聽懂后,薄莉深吸一口氣,爬上樓梯,開始拼命捶打地下室的門:
“救命——救命——梅林太太救命……索恩出事了!索恩出事了!他要死了……梅林太太,索恩要死了!”
幾分鐘過去,腳步聲響起,梅林太太提著燈走過來,邊走邊罵:“別嚎了,別嚎了!你這嘴碎的小東西,想把警察招過來嗎?”
門閂被拉開,地下室的門被打開。
梅林太太提著燈,冷冷地望著薄莉:“你,給我從樓梯上下去。別以為我下去,你就可以趁機逃跑。這門從里面也可以上鎖?!?
薄莉早已哭得眼睛紅腫,泣不成聲:“真的不是為了逃跑……您來看看吧,索恩好像快死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不想讓他靠近我,誰知他突然開始抽搐,我想拿下他頭上的袋子,看他是不是犯了癲癇,他卻抽搐得更加厲害……我好怕他就這樣死……”
“好了,好了,”梅林太太不耐煩地說,“這小子沒有身份證明,死了也沒事——你再嚎,小心我先把你掐死?!?
薄莉似乎嚇了一跳,含淚捂住自己的嘴巴,勉強止住了抽噎。
梅林太太走向索恩:“讓我看看,這小子在玩什么把戲……要是讓我發現,你們在玩我,我非打死你們不可?!?
索恩戰栗了一下。
薄莉怕他臨時反水,立刻高聲喊道:“他動了,他動了……是不是又要開始發作了?”
“小妞,你再叫一聲,”梅林太太警告說,“我馬上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可能因為薄莉的演技太好,又可能因為在梅林太太眼中,薄莉是一個愚蠢善良的女孩。
她背對著薄莉,毫無防備地蹲了下去。
——就是現在。
薄莉盯著梅林太太的脖子,握緊手上的小刀,猛地刺了過去。
接下來,她的記憶像斷片了一樣,只記得鮮血噴涌而出,迅速浸濕她手上的布條,身上的襯裙——她整個人都變得很重,那是鮮血的重量。
梅林太太伸手捂著脖子,回頭看向薄莉。她似乎想說話,張口卻吐出了一股血,帶著唾液與泡沫的血。
事到如今,薄莉反倒變得非常冷靜。
她不給梅林太太反抗的機會,拔出小刀,一刀捅向梅林太太的心臟——
梅林太太終于回神,不可置信地開口:“你……你……”
她手臂肌肉鼓起,似乎想奪下小刀反擊,然而看到滿手都是黏滑的血后,她慌了。
與此同時,她脖子上的傷口似乎成了另一張嘴,蠕動著,不停往外噴血,一股又一股,最后整個人砰地倒地。
薄莉扔掉小刀,在梅林太太身上找到鑰匙串,一把一把地試,終于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她把嚇蒙的索恩拽起來,讓他先出去。
然后,她脫下浸血的襯裙,解開手上的布條,全部扔到梅林太太的身上,才走出了地下室。
——我殺了一個人。
這一念頭從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迅速隱沒于夜色之中。
薄莉簡單處理了一下臉上的血跡,從別墅臥房的衣柜里,翻出干凈的斗篷和裙子,換在自己身上。
然后,翻箱倒柜,找到了被梅林太太收走的槍。
薄莉緊握著手槍,對索恩說:“走吧?!?
索恩六神無主地點點頭。
薄莉在身上灑了不少薰衣草香水,掩蓋強烈的血腥味——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梅林太太的氣味浸透了。
……太臟了,受不了。
她也給索恩套了一件斗篷,告訴他,如果在街上碰到巡警,不要說話,也不要哭,全交給她來處理。
索恩點頭答應。
幸好,只有富人區有巡警,出了花園別墅街以后,巡警的影子就不見了。
半小時后,薄莉駕著輕便馬車,帶著索恩抵達酒店。
她給索恩開了一間房間,讓他好好休息,睡醒了再談以后的事情。
然后,給自己要了一桶洗澡水。
值班的侍者說,鍋爐里一直燒著熱水,馬上就能讓她洗澡。
薄莉給了他一塊錢的小費。
洗完澡,她一邊擦拭濕發,一邊回到房間,脫下斗篷和裙子,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指甲沒有洗凈,里面全是血,凝固的褐色血液。
薄莉神色漠然,一邊用手帕擦拭那些血跡,一邊環顧四周。
埃里克不在房間里。
她已經沒有力氣猜他在干什么。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她思緒太亂,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
大約早上五六點鐘,薄莉被噩夢嚇醒了。
她夢見自己回到了現代,剛要松一口氣,卻發現梅林太太的尸體也跟了過去。
警方從梅林太太脖頸上的小刀提取到了指紋,毫不費力地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