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書看得雜,一口氣買了不少電子書,有小說,也有社科專業書。
里面甚至有一本書叫《如何給獅子剝皮》,收錄了從中世紀到維多利亞時代的生活訣竅,包括如何馴馬,如何制作護手油,如何保持口氣清新,以及如何給獅子剝皮。
當時只是看個新鮮,沒想到現在真的派上了用場。
最重要的是,這個時代已經有發電機。
只要她足夠幸運,完全可以在這里過上21世紀的舒適生活。
她必須拿走登山包,不擇手段。
問題是,她的登山包已經引起了經理的注意,被轉移到了大帳篷里——那是馬戲團最大的帳篷,有雇傭槍手看守,日夜輪值。
僅憑她一個人,是絕不可能把包拿出來的。
可她又不想求助埃里克。
——以他們現在的關系,他不殺她,不用匕首表達自己的想法,愿意帶她離開馬戲團,她就謝天謝地了。
求助他,會讓他們的關系發生變化。
她沒有勇氣承擔變化的后果。
薄莉只能另想辦法,看看馬戲團還有沒有別的人可以利用。
接下來三天,她不再關注埃里克的一舉一動,而是強迫自己跟其他人交流。
馬戲團的人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
他們大多都是江湖混子,目不識丁,沒有文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拼寫。
除了埃里克,這里最有文化的人是經理,其次是一個叫理查德·西蒙的魔術師。
據說,理查德·西蒙以前是馬戲團的明星魔術師。
他長得一表人才,會的魔術也多——讓蘋果飄浮在半空中,從觀眾耳朵后面取出一枚硬幣,從帽子里拽出一只活兔子。
許多觀眾都是他的忠實粉絲,甚至有人從紐約過來,請他能去百老匯演出。
然而,埃里克出現后,理查德·西蒙就淪為了馬戲團的二等演員,只有埃里克休息的時候,他才能像以前一樣上臺壓軸演出。
這兩天,薄莉看他一直在大帳篷外走來走去,似乎想趁埃里克受傷,回到首席演員的位置。
薄莉想,或許她可以利用這個魔術師拿到登山包。
晚餐時,薄莉端著自己的盤子,坐到理查德的旁邊。
理查德的皮相非常不錯,深眼眶,高鼻梁,是一個溫和憂郁的年輕男人。
他穿著薄呢外套,里面是白襯衫和絲絨背心,大拇指戴著一枚假寶石戒指。
“西蒙先生。”薄莉對他笑了一下。
話音落下,她后背一麻,突然升起一股針刺般的寒意,如芒刺在背。
有人在看著她,視線強烈,有如實質。
薄莉驚疑不定地回頭,什么也沒看到。
是錯覺嗎?
這時,理查德回答了她的問好:“晚上好,波利。”
薄莉勉強回神。
他們以前估計很熟——只有較為親近的人才會直呼其名,不然一律叫“先生”、“小姐”或女士。
薄莉強迫自己忽略那種古怪的被注視感,思忖片刻,狀似不經意地問道:“經理怎么說?”
理查德愣了一下,苦笑一聲:“連你都知道了。”
他又嘆了一口氣:“經理什么都沒說,但他應該是不想要我了。也是,埃里克會的魔術比我多,薪資還比我低……經理不想留我也正常。沒事,我可以去別的劇團碰碰運氣。”
薄莉適時露出關心的表情:“不能再談談嗎?”
“就算我把薪酬降得和埃里克一樣低,”理查德揉了揉眉心,笑得有些疲倦,“經理也不可能要我。埃里克太聰明了,不少魔術看一遍就會……他是天生的魔術師,我根本比不過他。”
薄莉望著理查德,裝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湊過去,低聲說道:“西蒙先生,你是個好人,他們那么對你,真的太不是東西了!”
理查德有些疑惑她的激憤,但還是感謝道:“謝謝你,波利,這些話對我很重要。”
薄莉一只手搭在理查德的身上,聲音壓得更低:
“……我地位低,懂的東西也少,沒法幫你在經理那兒說話。但我知道一個消息,可能對你很有好處。”
理查德正色說:“洗耳恭聽。”
“經理那邊有個怪包,你聽說過嗎?”
“天上掉下來那個?”
“對,就是它。”薄莉說,“那根本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一個皮包商人從路易·威登那里偷的!”
“路易·威登?——巴黎那個路易·威登?”
薄莉暗暗松了一口氣,她猜對了,1888年前后路易·威登的名字已經非常出名了。
要是理查德沒聽說過路易·威登,她真不知道還能說誰的名字。
“是的,我聽說這個包的工藝非常復雜,威登先生嘗試許久,也只做出這一個……他們本想把這個包進貢給皇室,半路卻被人偷走了。經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