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薄莉這才注意到,旁邊還站著一個金發男孩,肥胖,結實,紅光滿面。
金發男孩立刻大聲說道:“他偷了我的表!”
“不,不,麥克,”男人搖頭,“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為什么認為,自己有資格把他打成這樣?”
此話一出,麥克頓時愣住了。
他似乎沒想到男人會幫埃里克說話,有些急了:“舅舅,他偷的是媽媽送我的金懷表……”
男人抽了一口雪茄,做了個閉嘴的手勢:“你是我心愛的侄子,所以你們平時打打鬧鬧,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次,真的太過火了。”
“埃里克會魔術,會腹語,會唱歌,”男人看了看擔架上的埃里克,目光痛惜,仿佛在看一條無力看門的狗,“只要我一聲令下,他甚至能從火圈里鉆過去——你呢?你只會浪費我的糧食,連埃里克一半的演出費都賺不回來。”
麥克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紫:“可、可他偷了我的金懷表……舅舅!他偷了我的表!金的!”
男人問道:“你看到他偷東西了?”
麥克:“沒有,可是——”
“你找到他偷東西的證據了?”
“沒有,但除了他,誰會——”
男人的語氣忽然變得十分冷酷:“既然他沒被發現,那就是好樣的。”
麥克不可置信地說:“舅舅,你怎么……”
“我怎么?”男人冷笑一聲,“我姐姐是個好扒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搬空女主人的臥室,而你呢?連自己的表都被偷了都不知道,還差點把我的搖錢樹打成殘廢。”
男人低下頭,瞥了埃里克一眼:“位置還那么不講究,”他冷冷地說,“現在好了,埃里克的腿折了,背也傷了——這段時間,誰去表演魔術,你嗎?”
麥克像被連扇幾巴掌似的,面色漲得通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畢竟是舅侄,男人罵了幾句,就揮揮手,讓麥克滾蛋了。
薄莉仔細回味了一下兩人的對話,只覺得毛骨悚然。
——這地方還有法律嗎?
麥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男人卻輕描淡寫地告訴他,他母親是個扒手。
他犯下那么嚴重的錯誤……斗毆,騎馬拖行,差點把另一個孩子弄死,男人卻也只是不輕不重地批評了兩句。
再加上種種詭異的細節:金懷表、絞刑架、雪茄、火柴、完全陌生的手掌。
……她很有可能已經不在現代了。
薄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聽下去。
她必須聽到更多有用的細節,才能弄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男人抽完雪茄,輕輕踹了一腳擔架上的埃里克:“……還能說話嗎?”
沒有回答。
男人也不介意,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和麥克都想讓我給一個公道,可惜我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不想知道到底是誰偷了東西。我只想要錢。”
“麥克媽媽給了我五千法郎,讓我照看這孩子……”男人笑了一聲,“你要是能為我賺到五千法郎,就算你把麥克殺了,我都不會說什么,明白嗎?”
還是沒有回答。
埃里克一聲不響,毫無動靜,仿佛死在了擔架上。
薄莉卻聽得渾身發冷,心臟猛地往下一墜——男人分明是在暗示埃里克,只要賺到足夠的錢,他就可以殺死麥克。
他在鼓勵兩個少年自相殘殺。
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或者說,這是……哪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