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阮祺的確是口渴了,接過杯子道謝。
常淵縣附近很少能見到薄荷,即便有,價錢也并不低。
加了薄荷與綠茶的香飲清涼適口,阮祺喝著不錯,轉頭給清珞也喂了些。
才剛摘完半筐韭菜的梅秀舟恨得咬牙,兩人在半空中對視,全都瞇起了眼。
“……怎么了?”岳將軍左右環顧,一頭霧水。
梅秀舟捧了竹筐走來:“公子,菜都已經摘好了,我瞧著山腳林子里似乎長了些嫩竹筍,要不要也去挖一些。”
“有竹筍?”阮祺驚訝。
山腳下竹林少,很少能挖到像樣的春筍,一般家里要吃的話,都只能到集市上買,或者進深山里挖來。
“當然有,公子……”梅秀舟話音未落,就被身旁陶玄景打斷。
“不必勞煩少東家,春筍我已經給公子挖好了,滿滿一竹筐,都放在后面呢。”陶玄景微笑。
兩人再次對視。
岳聞朝摸不著頭腦,只能跟著湊趣:“哦,我打了兩只兔子,等會兒也給公子送過去吧。”
“那,再加一道油燜筍,一道辣炒兔丁。”阮祺盤算著道。
說罷忍不住感慨:“你們感情可真好,大伯和伯母去外面擺攤了,到時我下廚,晌午你們一起過來吃飯吧。”
陶玄景、梅秀舟:“……”
清珞“嗤”了一聲,阮祺疑惑回頭,被對方捏了臉頰。
“不用理他們,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因為不能去常淵縣,上午去廟里一趟,阮祺便再沒什么事情可做了,閑著無聊,索性早早開始做午飯。
家里還剩下許多白面,做普通的面條太無趣,阮祺準備挑戰一下相對高難度的刀削面。
刀削面需要三揉三醒,每次揉面都要靜置一刻鐘,以便使面團光滑。
為了避免中途出差錯,阮祺揉了好大一個面團,又從隔壁魏嬸子那兒借了木板和削刀。
趁著醒面的工夫,阮祺先將春筍剝皮切成小段,起油鍋炒肉片和姜片,將肉片撈出,用糖炒出糖色后倒入春筍,翻炒均勻后加入回鍋肉片,最后加醬油和白糖調味。
阮祺愛吃甜,做油燜筍總忍不住多放糖,出鍋后色澤油亮,味道鮮美。
還沒擺上桌呢,阮祺便先塞了塊到清珞嘴里。
“好吃嗎?”
剛揉完面團,阮祺鼻子上還沾著白面,好像從面粉堆里滾出來的小花貓。
清珞抬手擦了下他的鼻尖,笑著頷首:“嗯,味道清甜,炒得剛剛好。”
阮祺開心得眼睛都亮了,不過還是矜持地點點頭,繼續洗擇好的韭菜。
“還行吧,只比我伯母做的差一些。”
韭菜切段后做了韭菜炒雞蛋,很快便能出鍋,兔子雖然不好處理,但大伯過去常常打野兔回來,阮祺也算有些經驗了,利落剝皮切肉。
辣炒兔丁要用花椒,干辣椒和姜蒜,其中干辣椒是自家田里種的,不會特別辣,卻香味濃郁。
正適合阮祺這種不怎么能吃辣,又很愛往菜里放辣椒的類型。
幾道小菜很快炒好,阮祺捧著已經醒好的面團和削刀,滿臉嚴肅地站在鐵鍋面前。
“我幫你削吧。”鐵鍋里的水不斷翻滾沸騰,清珞瞧著心驚,忍不住開口道。
阮祺身量本來就小,舉著那么大一個面團,別說是削面,單只是拿穩都有些困難。
“沒事,”阮祺屏氣凝神,十分有自信道,“我已經提前練習過了,絕對不會有問題。”
鄉下吃飯早,臨近午時,各家煙囪里已然冒出炊煙。
陶玄景幾人是一起過來的,路上兩人還別著苗頭。
“陶大人不必緊張,”梅秀舟笑容和善,“我就是太久沒回無念天了,如今終于能在仙君跟前伺候,總想多做些事,并非是要搶陶大人的功勞。”
陶玄景瞥了他一眼:“你當我是傻子,仙君無法回歸無念天,事后你我都逃不開責罰,眼下你挖空心思討好阮公子,不就是指望對方到時能幫忙求情嗎?”
仙君有多重視這位未來君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此時仙君身側唯有他們幾個,即便不考慮事后求情,他也絕不會將這大好機會拱手讓人。
“陶大人多慮了,仙君無法如期回歸無念天,這責罰是我該受的,我可從未想過要逃避。”梅秀舟的語氣越發真誠。
“至于討好,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發自真心,何來刻意討好一說。”
陶玄景冷笑:“你發你的真心,我發我的真心,大家各憑本事吧。”
“好香,”岳聞朝吸了吸鼻子,流口水道,“是已經做完了吧,你們在這里吵,我先進屋吃飯了。”
家里的飯桌是四方形的,邊角的木板能夠拆卸,全展開后足夠一大家子使用。
阮祺擺好了碗筷,卻見那幾人全都站在門外,沒一個敢進門上桌的,頓時不解。
“怎么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