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次,下不為例。”阮成豐冷哼道。
“不是大伯攔著你們相處,白日里你們隨時想見都可以,但他現在畢竟在廟里借住,來來往往都有人盯著,你在這時候留宿,最后沒事也要被人傳出事來。”
“嗯。”阮祺連忙頷首,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董念倒是沒想那么多,反而更在意另一件事。
“……你們今天,還打算去縣里?”
“是吧,”阮祺咽下一口雞肉,被辣得直灌冷水,“準備到河市去,若是還有空閑的話,再順路去趟毓川縣。”
婚儀要用的事物很多,與其最后手忙腳亂,倒不如趁空閑一點點預備起來。
“其實也沒必要那么急,我同你魏嬸子商量了,過后她會拿一批婚儀用的東西過來,喜帕紅燭,花燈彩轎,都是頂好的,保管比縣里的便宜。”
董念喝著菜湯,假裝不經意道。
阮祺疑惑,總感覺伯母似乎不太想讓自己去縣里。
不只是常淵縣,便是稍遠些的毓川縣也最好不要過去。
這常淵縣的縣太爺,總不能連隔壁縣也一并影響了吧。
“對了,”董念打斷他的思緒,“你先前買的那兩畝良田,地契都已經辦下來了,你今日得空記得去里正家取一下。”
“到底是花大價錢買來的,別什么都不上心。”
阮祺聞言愣住,他是真忘了還有這件事。
田地雖然歸蕪河村所有,但辦理地契卻要到衙門用印才行,最近新知縣上任,各種法規更改頻繁,江里正也是費了幾趟工夫才把地契辦下來,否則也不會拖到現在。
這回無需伯母叮囑,阮祺也沒法再跑去縣里閑逛了。
用過早飯,阮祺先到水神廟,盯著清珞吃過藥,這才領著對方一同去了里正家里。
江聿升今日并不在,唯有一名仆役幫忙取來地契,臨出門前遲疑著道。
“你家里已經有人開始在田上種地了,老爺讓我告訴你,最好別越界太多,不然只能把旁邊那塊田也一并買下來了。”
阮祺以為是自己聽錯,他家人,提前把田地種了?
阮祺大伯是獵戶,哪怕是在過去,一家也從未指望靠田里的收成過活,便是伯母,也很少會在種田的事上費心。
然而等到了地方,望著郁郁蔥蔥的田地,還有在田間忙得熱火朝天的陶玄景,阮祺總算是知曉答案了。
“君上和阮公子來了,”陶玄景放下鋤頭,擦凈臉上的塵土道,“地里的韭菜已經長成了,屬下還種了些菠菜,正鮮嫩呢,公子可要摘點回去?”
“種得真好。”阮祺由衷感嘆。
“只是隨便弄弄,”陶玄景謙虛道,“是夫人說這兩畝田公子已經買下了,如今時節好,不種些東西可惜了。”
“那個,應該是能種的吧?”陶玄景不確定問。
菜地比靈田好種,起初他還對凡人的事物有些排斥,如今逐漸適應,偶爾甚至會覺得田地太少,種著不夠盡興。
“能種,只是要注意邊上的石塊,不能越界。”阮祺給他指了田埂邊的石基。
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倘若自家郎君是妖怪的話,那作為清珞的下屬,眼前這一位很可能也不是普通人。
陶玄景為人精明,處事利落,雖然性格有些陰郁,卻并不難相處,偶爾交代他去辦事,也都是任勞任怨。
阮祺歪頭打量。
對方也是妖怪嗎?如果是的話,那會是什么妖怪?
“那就好。”陶玄景被瞧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出言提醒。
“是要現在把菜都摘下來嗎,還是晚點再幫您送到家里?”
阮祺回過神,不好意思道:“嗯,韭菜和菠菜都要些,晌午我做飯,你們也一起過來吃吧。”
田間的風帶著草木的馨香,吹得人很是舒服,阮祺回過頭,才發覺被自己拉來的清珞已然靠在樹蔭下昏昏欲睡。
剛猶豫要不要將人叫醒,就感覺有熟悉的身影湊到跟前。
正是昨日應當離開的梅少東家,梅秀舟。
“哎,君上這是困了吧,我給您搬兩張椅子過來,您先歇著,我幫您去把地里的菜摘了。”
雖然同樣是下屬,但和那兩人相比,梅秀舟常年在外經商,說話辦事都更加周到圓滑。
阮祺每次與對方相處時,都會不自覺有些拘謹。
“不用,椅子我自己來搬就好了,需要的菜不多,我馬上就能摘完了。”
梅秀舟直接挽了衣袖:“別別,公子金尊玉貴,怎么能干這等粗活,放著小人來就行……您要的韭菜是炒菜用的,還是做餡兒用的?”
“炒菜的韭菜必須用已經長成的,不然在鍋里很容易炒爛,做餡的韭菜則要用鮮嫩的,菜汁多,皮薄餡兒美。”
“哦。”阮祺被說得暈頭轉向,只能任由對方幫自己摘菜。
一旁還在除草的陶玄景眉心狠狠跳了下。
他親手種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