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難走,唯有最初進山那一段路是有石階的,其余都只能順著人為踩出的小徑前行。
這種小徑一場雨便能沖散,再等幾日前來,很可能便會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就好比,今日的花椒樹是在路旁沒錯,然而下回來時,卻不知要跑到哪里去了。
“無妨,可以讓人移栽到家里,到時就不怕弄丟了。”清珞提議。
“能行嗎?”阮祺憂心忡忡。
花椒樹本就不易成活,能生長在山里實屬難得,移栽到山下真的不會直接枯死嗎。
清珞瞥了陶玄景一眼。
陶玄景瞬間站直,自覺上前道:“公子放心,屬下最擅長栽種各種珍惜靈植……植物,經(jīng)過屬下手里,保管能幫公子養(yǎng)好。”
對于陶玄景種田的能力,阮祺還是十分信任,聞言頓時安心。
“嗯,那就勞煩你了。”
有了花椒樹,阮祺自覺這一趟已經(jīng)收獲滿滿了,剩余的路途都異常輕松,甚至有心情摘起路邊的野花。
岳聞朝原本還在與阮成豐探討進山狩獵的事,回頭就發(fā)現(xiàn)那與仙君同行的凡人少年笑容明艷,正將一朵藍白的野花插在仙君的發(fā)尾。
被捉弄的仙君也不惱,反而俯身淺笑,將另一朵嫩黃的野花裝飾在少年的鬢角。
岳聞朝:“……”
哪里不對。
阮成豐還在說話,與他介紹著春季山林可能出現(xiàn)的獵物,后面的陶玄景則打著哈欠,慢慢爬著面前的山路。
所有人都神色平常,仿佛無人注意仙君與少年過分親昵的舉動。
很不對。
岳聞朝的心提了起來,他似乎忘記問了,仙君留在下界也就罷了,為何偏偏要與那凡人少年同進同出。
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岳聞朝連想要打獵的心思都減淡了幾分,一直悄悄留意著不遠處的兩人。
這才發(fā)覺兩人甚至比他預(yù)想中的還要親近很多。
已經(jīng)是后半程的山路了,坑洼不平的路面陡峭難行,凡人少年明顯體力耗盡,幾乎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仙君懷里,被他扶著慢慢爬山。
岳聞朝雙眼發(fā)直,臉上滿是遮掩不住的震驚。
“怎么了。”阮成豐注意到他的異常。
“他們一向如此?”岳聞朝問。
“是啊。”阮成豐雖然并不看好兩人的婚事,但日子久了,也都已經(jīng)釋然了。
岳聞朝張了張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從清早進山,算上中間用飯休息的時間,直到臨近晌午才終于趕到地方。
打開緊鎖的院門,阮成豐將裝滿米面的竹筐放在地上,狠狠舒了口氣。
“可算是到了,這山路怎么越發(fā)難走了。”
“祺哥兒去燒些水,中午別忙著做飯了,隨便吃點干糧,等晚飯再仔細做吧。”
“好。”阮祺答應(yīng),先領(lǐng)著清珞進里屋休息,等確認對方?jīng)]事后,才到灶臺前燒柴煮水。
陶玄景把帶來的雞蛋和青菜收進柴房的木架上,又拎了斧頭出來,準備劈些木柴備用。
來到下界這幾天,對于這些日常瑣事他已經(jīng)干得十分順手了。
唯有岳聞朝呆愣在一旁,沉思許久,忽然湊到他身邊。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仙君和那個凡人,關(guān)系似乎很不一般。”
陶玄景將圓木立在樁子上,利落劈成兩半。
“真的,”岳聞朝壓低聲,像是發(fā)現(xiàn)了某種機密,“我方才見他們親在一起了,親在嘴上的那種。”
岳聞朝表情緊繃,即便是在無念天被魔種跳臉時,也都沒有過如此震驚。
陶玄景沉默劈柴:“……”
是啊,他們還睡在一起呢,刺不刺激?
第34章
晌午山林幽靜,樹影搖晃,只偶爾能聽見鳥鳴和風拂動枝葉的聲響。
阮祺拍掉燒火時粘上的灰塵,擦干凈手臉,把缸里的水舀進鍋里,等燒開后倒進一旁的大碗里放涼。
分明爬了一上午的山路,此時阮祺卻絲毫也不覺得疲累,只稍稍歇了片刻,便又拿著竹籃跑到院外去了。
“別到處亂跑!”阮成豐正在給手里的弓弦打蠟,見狀連忙提醒。
這里已經(jīng)是深山,房屋有高墻圍繞,尋常猛獸輕易無法闖進,可到外面就不同了。
阮祺一個哥兒,身邊沒有旁人跟著,遇見危險想逃跑都困難。
“就在院門外,”阮祺雖然進山次數(shù)不多,規(guī)矩還是知道的,“前院的果子熟了,我想摘點下來,之后煮甜水吃。”
果子熟了?
阮成豐拿蠟塊的手頓了下。
院外的確有兩株野果樹沒錯,種類他不清楚,只知曉口感脆硬,味道酸澀,但用來煮甜水或是做糕點,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只是他沒記錯的話,那果樹不是要六七月份才能結(jié)果嗎,怎么如今才不到四月,就已經(jīng)早早長成了?
阮祺動作麻利,不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