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祺一臉恍然,原來是土翻得不夠深。
他力道小,又不懂種地,先前的確是有些偷懶了。
“還有就是澆的水,現在田里種的大部分都是水菜,這邊降雨太少,必須把水澆透才行。”陶玄景越說越起勁,逐漸開始滔滔不絕。
“在聊什么?”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陶玄景頓時一個激靈:“仙……”
阮祺疑惑盯著他。
陶玄景被噎住,不敢去看身后人的臉色,緩緩開口道:“仙,現在天氣真好,似乎比昨日暖和了。”
冷風吹過,阮祺望了眼頭頂的烏云,默默裹緊外衣。
早飯吃的是炊餅和燉菜,阮祺特地用了伯母教給他的法子,提前半日將粉條泡軟。
肉是五花三層的肋條肉,因燉的時辰夠久,從里到外都酥爛了,所以并不覺肥膩,反而滿口余香。
用過早飯,陶玄景繼續留在家中種地,阮祺則揣好銀錢和清珞出門,打算去將臨近一家宅子買下來。
蕪河村東盡頭共有兩套舊宅,原本都是屬于上一任老廟祝所有。
老廟祝過世后,一部分產業留給崔廟祝,一部分則歸還給了村里,算是村中共同的產業。
阮祺也是到后來才知道,當初那名仆役買下舊宅時其實花了不少銀錢,不然以里正的精明,也不會同意對方直接在蕪河村里招夫郎沖喜。
至于為何要將另一間舊宅也買下來,自然是為了安頓陶玄景。
順帶如果還有其他下屬也尋過來的話,到時都可以一同安排在那里。
買房的過程異常順利。
江聿升聽聞是阮祺郎君的下屬找來了,需要找地方住,大手一揮,索性十兩銀子便將房子賣給他了。
“哎呦,你郎君仆從上回來買房子時,我其實多收了三倍的銀錢。”江聿升悄聲與阮祺道。
“如今你們過得好好的,我能坑他,我還能坑你嗎?”
江里正給了他一個懂的都懂的眼神。
阮祺:“……”行。
房子比預期中的便宜太多,留給家具擺設的銀錢一下子便多了起來。
不止剛買的房子,即便將舊宅里的家具全部換新,也絕對綽綽有余了。
阮祺原本也不是小氣的人,索性雇了輛車,打算去縣里找相熟的木匠,將兩邊宅子的新家具都做出來。
縣里的木匠姓馮,是父子倆一起做生意的。
手藝極好,卻并沒有在街邊上開店鋪,而是將所有貨品都擺在自家院中,父親負責做家具,兒子則負責到處幫人送貨。
瞧見阮祺進來,兒子馮廣生連忙熱情招呼。
“祺哥兒過來買家具啊,上回送去的桌椅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若是有哪里高了矮了,都可以拿來讓我爹修補。”
“不用修補,這邊有現成的大床賣嗎?”阮祺問。
新買的宅子里沒有睡床,定做必然是來不及的。
“有有,都在后頭放著呢,”馮廣生引兩人進到后院,“有四柱架子床,六柱架子床,還有羅漢床。”
“木料有用花梨木的,也有用櫸木的,保管結實耐用。”
后院角落里果然擺放著不少大床,估計是才剛做出來不久,上面還帶著新鮮木料特有的清香。
阮祺最終挑了櫸木打的四柱架子床。
馮家木匠是祖傳的手藝,雖沒有太多的雕花裝飾,卻絕對結實可靠,用上幾十年也不會歪斜散架。
“這張床怎么樣?”清珞忽然在一旁道。
阮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去,靠近角落里,正擺著張花梨木的攢格架子床,一看就知道并不便宜。
“哎,這位客官真是好眼光,”馮廣生贊道,“這是我爹近兩年做得最好的一張架子床了,寬敞平整,里頭還帶著木香,睡著絕對舒服。”
清珞跟著頷首,顯然對這張床十分滿意。
阮祺莫名臉紅,實在受不住郎君期待的目光,只得胡亂點頭交錢。
架子床已經挑完,剩余的家具便都可以定做了。
阮祺算了下手里的銀錢,最終給新宅子定了一套桌椅,一個柜櫥,順便也給家里定了鏡臺和四扇曲屏。
鏡臺的作用自不必說,定做曲屏,則是因為阮祺每日都要擦洗身子。
在外間洗有些冷,在里間洗又難免尷尬,有扇屏風遮著,總能好過一些。
“其實你沐浴時將我趕去外間就好了,有房門隔著,我定然什么都瞧不見。”清珞低聲道。
阮祺瞬間呆住:“你為何不早些提醒我?”
害他每日做賊一樣,只有趁著對方睡熟后才敢偷偷擦洗。
望著眼前人羞憤的神情,清珞忍笑捏了把他的臉頰:“嗯。”
阮祺:“……”嗯是什么意思!
…
因為一直忙著大田那邊,等到阮成豐得知阮祺郎君的下屬找來時,已經是過了兩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