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下屬!
阮祺更加崩潰了。
望向眼前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帶了些哀怨,才第一回碰面就讓下屬看到這種場景,他往后要怎么與對方相處啊。
“是嗎,”阮祺胡亂轉移話題,試圖緩解自己的尷尬,“那他都尋來了,怎么又突然跑走了。”
“興許是忘帶什么東西了吧,”清珞不在意道,“天有些冷,先到屋里去等他,他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話音剛落,那道紅色的身影飛快朝這邊跑來,隨即面露驚恐,轉身再次跑遠。
阮祺:“……?”
阮祺滿頭霧水:“是忘帶的東西還沒有找到嗎?”
等陶玄景再跑回來時,夜色已經徹底昏暗了。
望著眼前熟悉的舊宅,陶玄景滿心絕望,不得不承認,哪怕仙君重傷未愈,他也根本逃不出對方的掌心。
陶玄景站在原地許久,理了理身上的紅袍,終于還是推開面前的院門。
房屋內,被對方過分慘白的面容嚇了一跳,阮祺連忙上前。
“那個,你是叫陶玄景吧,郎君還在里面換衣裳呢,很快就能出來了。”
被“郎君”兩字震了下,陶玄景目光瞥向里間的房門。
阮祺將溫水遞給對方,仔細打量他的臉色,有些擔憂問:“你沒事吧,需不需要找郎中過來瞧瞧?”
溫水里加了蜂蜜,阮祺想著對方繞河岸邊跑了那么久,此時一定是累了。
之前家里的蜂蜜早就用完,剛好今日廟市上有獵戶賣蜂蜜的,阮祺瞧著品質還不錯,便索性買了些回來。
“沒事,勞煩費心,不用叫郎中。”
接過蜂蜜水,陶玄景定了定神,真誠道了聲謝,視線不自覺掃向四周。
這是間有些老舊的房屋,能看出是精心打理過的,灶臺與桌椅都收拾得規整干凈。
屋內所有事物都是成雙成對,兩套碗碟,兩對竹筷,兩張木椅。
其中一張木椅前擺放著筆墨紙硯,似乎記錄了什么賬目,字跡疏朗俊逸。另一張木椅前方則放著針線簍,里頭還有未繡完的荷包。
荷包上繡了花貓撲蝶,蝴蝶靈動,花貓憨態可掬。
分明是最平凡的鄉下農家,卻處處皆透著說不出的安穩與溫馨。
陶玄景心頭莫名動了下,正想張口說些什么,就聽見房門吱呀了聲,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里間邁出。
陶玄景身體僵住,下意識便想要跪伏在地,卻被對方一個眼神止住。
“你們先聊吧,我去柴房將今晚的木柴取過來。”阮祺識趣退出房間,留主仆兩人自己說話。
隨著房門閉合,清珞眼中最后一絲柔和也都徹底散去,只平淡盯著面前的下屬。
“我落入下界的原因,你們已經找到了嗎?”
陶玄景心底一沉,瞬間冷汗涔涔。
他們當日只顧著心焦仙君無故失蹤,全然沒考慮到對方身邊有數名傀儡相隨,根本不可能輕易跌落下界。
其中的真相,必然干系重大,而他身為仙宮近臣,居然對此一無所知,實在已經不是失職能夠形容的了。
陶玄景嗓音干澀:“求君上恕罪,自從得知君上失蹤,臣等便一直全力搜尋君上蹤跡,還未來得及查清當日事故的真相。”
清珞坐在桌旁,拿過賬冊,平緩開口道:“既然知罪,那便留下來贖罪吧。”
陶玄景的心頓時跌入谷底。
房門推開,阮祺抱著木柴進屋,被清珞抬手招到身前。
“你明日不是要收拾前院嗎,讓他幫著你一起在園子里種地吧。”
“能行嗎?”阮祺眼眸亮了亮,一臉期待望向陶玄景。
“嗯,”清珞嗓音溫和,“他一向擅長種田,定然能將那些青菜種好。”
陶玄景:“……?”
什么種田,誰擅長種田。
仙君說要種地,那就一定是要種地的。
阮祺第二日是被窗外的響動吵醒的,睡眼惺忪地爬起身,剛推開房門,就瞧見某位下屬埋頭在前院里忙碌的背影。
阮祺連忙揉了揉眼睛。
沒有看錯,才一個清早的工夫,對方不僅將所有的田地都規整妥當,甚至連備好的菜籽也都種完了大半。
翻地,開溝,蓋種,澆水,每一步都進行得有條不紊,簡直比村里最會種田的農戶還要熟練。
“……好厲害。”阮祺感嘆。
先前清珞說自己的下屬會種地,他還不信來著,沒成想居然是真的。
注意對方過來,陶玄景起身行禮:“公子醒了。”
“別別,”阮祺連忙擺手,“別叫我公子,叫名字或者叫祺哥兒都行。”
隨即又忍不住贊嘆:“你種田種得真好,以前家里也是住在鄉下的嗎?”
陶玄景:不,他是無念天出身的靈修,平日主要負責幫仙君看管藥園。
有生以來,還是頭一回種這些凡間的蘿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