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升忍不住欣慰。
蕪河村是個大村子,人數(shù)最多時足有七八百人,但因為依山傍水,村里的農(nóng)田反而并不多,為了生計,村里人多數(shù)都只能尋找其他活路。
若是這廟市當真能開辦起來,絕對能改善整個村子的現(xiàn)狀。
山腳下的空地雖多,但整體路面并不平整,為了盡快將地方收拾妥當,江聿升仔細將位置劃分出來,每家都有自己負責的區(qū)域,需得趕在天黑之前打理妥當。
阮祺和清珞被分到緊鄰著山腳下的空地。
江里正考慮到他家的情況,特地挑選了灌木和石塊都比較少的地方,只需要將附近碎石都搬運干凈就行。
清珞重傷未愈,阮祺不敢叫他做重活,讓他在樹旁休息,自己則用竹筐挑揀周圍的碎石。
“只是撿石塊的話,應該算不上重活。”清珞還想要起身。
“坐著不許動,”阮祺警惕望著他,“我去問過郎中,你現(xiàn)在正是恢復最關鍵的時期,不能勞累,不能拎重物,更不能多思多慮。”
清珞:“……”倒也沒那么脆弱。
阮祺異常堅持,不過最后還是安慰扯了扯他的衣袖。
“總之好好休息,你剛剛也說了,只是撿幾塊碎石,我一個人就能干完了。”
“是這個理,聽你夫郎的,你就好生養(yǎng)病吧。”魏嬸子負責旁邊一片林地,聽到兩人對話,笑著湊過來道。
說罷,還朝清珞促狹地眨了眨眼睛。
“趕緊養(yǎng)好了身體,早日和你夫郎生個胖娃娃,嬸子沒喝上你們的喜酒,這滿月酒可是一定要喝上的。”
清珞:“……”咳!
“魏嬸子!”阮祺臉頰紅得冒煙,幾乎不敢回頭去看清珞。
“行了,不鬧你們了,”魏嬸子擺正神色,環(huán)顧了下四周,小聲道,“你和你大伯一家商量好,明日廟市上準備要賣什么了嗎?”
阮祺與清珞對視,這一整天忙忙碌碌,倒是的確沒有仔細商量過。
阮成豐和董念都是干活利落的人,三兩下便將自己負責的地方打掃干凈了,轉頭來幫阮祺挑揀石塊,順帶將竹筐里的碎石扔去外面。
對于明日擺攤賣什么,董念卻是并不在意,直起身擦了擦汗道。
“賣甜豆糕或者炊餅都行吧,或者做炊餅夾肉?就早上家里吃的那一種,豬肉和鹵料都有剩下的,應當夠用。”
“炊餅夾肉不行,”阮成豐連忙搖頭,“鹵肉太費工夫了,成本也高,很難賣上價錢。”
村里就有殺豬羊的人家,肉價昂貴不說,這鹵料也是家里過年時旁人送來的。
自己單獨去縣里買的話,一是很難買到相同的,二是即使能買到,價錢上也根本就不劃算。
鹵料都是有配方的,真有好的鹵料配方,誰肯白白賣給你。
董念想著也是這個道理,低頭思索起來。
“不如賣烤魚怎么樣,”阮祺眼睛亮了亮,開口提議道,“剛好我明天也要在廟市上撈魚,一面撈一面烤,也免得浪費了。”
反正當眾撈魚這件事是肯定逃不過,與其到時尷尬,不如直接烤了,全當是為自家招攬生意了,一舉多得。
“只是,做烤魚的調(diào)料要到哪里去弄?”董念思忖著道。
“去縣里吧,”阮成豐瞧了眼天色,“要不我等下去趟縣里,估計能趕在天黑前回來。”
“哎,你們?nèi)タh里做什么,燒烤調(diào)料我這兒就有啊。”
一直在旁邊偷聽的魏嬸子終于找到機會插話,臉上滿是殷勤。
“是我家那小子特地找胡商買的,烤魚烤肉都行,味道不是我瞎說,絕不比縣里酒樓賣得差。”
一家人疑惑望過去。
阮祺尤其不解,因為兩家離得近,他過去經(jīng)常與魏嬸子接觸,知曉對方賺錢的門路多,總能想出些奇怪的點子。
比如先前他縫補衣裳的活計,就是從魏嬸子那里接來的。
蕪河村里的人對魏嬸子的評價并不好,都說她不講情面,只知道鉆錢眼里,阮祺倒覺得沒什么。
魏嬸子年輕便守了寡,一個人將孩子拉扯長大,若不是懂得鉆營賺錢,也沒辦法將兒子供到縣里去讀書。
福至心靈,阮祺突然想通了對方如此熱情的原因。
“那個魏嬸子,您明日是想和我們一道出攤嗎?”
“嘿呀,什么都瞞不住祺哥兒,”魏嬸子性情直爽,被拆穿了也不惱,大大方方道,“對,嬸子就是想同你們一道擺攤。”
“你是繼任廟祝,明日廟市上里正一定會分給你最好的位置,你們放心,我家是打算賣酒釀豆花的,保管不會搶你們的生意。”
阮成豐和董念皆露出了然的神色。
幾人商量了一下,魏嬸子過去沒少關照阮祺,如今兩邊攤位挨在一起互相照應,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最終伯母出面與魏嬸子商定,用三十文的低價買下對方手里的燒烤調(diào)料,以及調(diào)料的使用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