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的人都走了,只留下屋內兩名傷患面面相覷。
阮成豐咳嗽了一聲,目光不自覺瞥向掛在墻壁的角弓。
“想去打獵?”清珞安靜望著他。
“你幫我保密?”阮成豐滿眼期待。
“不,”清珞干脆道,“我會第一時間告密。”
阮成豐:“……”
阮祺和伯母是分頭行動的,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將所有食材全部買齊了。
出攤用的推車和蒸籠最終并沒有花錢,而是從魏嬸子那里暫借了一套過來。
晌午簡單吃了飯,阮成豐和董念便去縣里打探最適合擺小食攤的街市,阮祺則留在家中清洗推車和蒸籠。
魏嬸子家的東西顯然是閑置很久沒有使用了,上面黏了不少塵土和油漬。
阮祺仔仔細細用刷子刷了,又用熱水來回燙了幾遍,最后才拿到陽光底下晾曬。
忙完了一圈才發現,自己還沒有領清珞曬過太陽,連忙換了衣裳,招呼他一起出門。
“我自己在院子里曬就行,你忙了半日了,先休息吧。”清珞靠在床邊道。
“不行,”阮祺還以為他是偷懶不想活動,直接將他拽了起來,“你現在是養病期間,必須沾染足夠的陽氣,不然很容易病情加重。”
阮祺態度堅決,絲毫也不給他退縮的機會,拉著他便朝村口處走去。
蕪河村背靠隅云山脈,只有一條道路可以供村人來往通過,也正是平日里人流最大的地方。
然而剛走出村口,阮祺還是被眼前的熱鬧驚到了。
蕪河村外幾步遠便是水神廟所在的山峰腳下,往常冷清空蕩的石階上此時人流不斷,有的扶老攜幼,有的拎著祭品香燭,面上盡是虔誠模樣。
“哎呀,祺哥兒來了!”里正江聿升瞧見他的身影,眼睛笑成一條縫,快步便迎了過來。
阮祺下意識退后半步,隨即才小心翼翼道。
“出什么事了,這些人都是來廟里上香的嗎?”
“可不是,”江聿升笑得見牙不見眼,搓著手道,“昨日隅山村廟市上的事已經徹底傳開了,那賀擎丟了好大的臉面,如今已經沒有人肯到他的廟里拜神了。”
隅山村和蕪河村離得本來就近,雖然早猜到蕪河村會因此而受益,但江聿升全然沒料到效果會這樣顯著。
自然,這里面也有江聿升在背后推波助瀾的功勞。
不過其中最大功勞的還是眼前的少年,江聿升盯著阮祺,目光滿是和善,仿佛在打量一塊冒著熱氣的香餑餑。
“哎,不過這里還有件難辦的事。”江聿升裝模作樣嘆了口氣。
“什么難辦的事?”阮祺果然被勾起了好奇。
“你也知道,咱們村里的神廟都是一代傳一代的,如今的崔廟祝沒有子嗣,這繼任的廟祝便需要額外從村子里挑選。”
“原本這事兒并不急,只是你瞧瞧如今,”江聿升指了指臺階上的人群,“這么多的香客,日后各種廟市廟會都要盡快開辦起來,繼任廟祝除了能主持大局,也必須要有本事服眾才行。”
阮祺半懂不懂地點點頭。
“當然,做這繼任廟祝也不是全無好處的,”江聿升面帶微笑,“先不提廟里的香火錢,單是這日后廟市辦起來,每回的攤位費用都會給他一部分作為酬勞。”
“家中如果有誰想要在廟市上出攤的話,也可以給他安排最好的位置,其余還有廟里自有的房產,田地,果林……”
阮祺忍不住露出羨慕神色。
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感覺面前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鄭重道。
“所以如何,你愿不愿來當這水神廟的繼任廟祝?”
阮祺:“……”
啊?
回到清珞身邊,阮祺整個人都暈乎乎的,總有種被天降餡餅砸中的不真實感。
半晌,阮祺扯了扯清珞的衣袖,恍惚道:“我要當水神廟的繼任廟祝了。”
清珞在路邊曬著太陽打盹,聞言輕挑眉梢,意味不明地彎了下唇角。
“你們里正,眼光不錯。”
水神廟歸屬于蕪河村,繼任廟祝的人選全由崔廟祝及村中族老決定,按照規矩,他們甚至可以不征求阮祺的同意。
江里正這邊剛同阮祺說完,那邊接待完香客的崔擇川便匆忙將阮琪招去,讓他到主殿內給神像敬香。
“只敬香祈福就行了,不用有什么別的儀式嗎?”阮祺舉著三炷香,不確定道。
“我昨晚已經焚香稟明過上神了,規矩我往后再慢慢教你,暫時不用你招待香客,等下敬過香就先回去吧。”
崔廟祝忙得腳不沾地,隨口囑咐他一句,便又到外面給香客解簽去了。
阮祺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將三炷香點燃,姿勢端正地跪在蒲團上面。
“想許什么愿望。”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嗓音。
“比如,讓神仙保佑你家財萬貫,富可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