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說著,越是覺得有道理,竹聲都快要被自己說服了。
“嗤!”
竹聲還想繼續說,卻是被鹿鳴一聲嗤笑給打斷了,“如此一來,我還得贊你一聲忠仆了?”
鹿鳴臉上有一點笑意,可是笑意完全不打眼底,他抬起手,往那空無一人之處示意,殿內便忽爾間多出了一個人,那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黑,如果在黑夜之中,定然可以完全融入在夜色之中,他跪了下來,雙手舉過頭,手上捧著一條染血的帕子。
竹聲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了那人手上的東西,在看清那條帕子以后,竹聲的神色大變,“你對他做了什么?”她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卻在看清鹿鳴臉上的神色時,收了聲,她心跳飛快,終于感受到了深刻的恐慌,汗水慢慢浸透她的衣衫。
“說吧,是誰指使的,意欲為何?本王不會對你動刑,但本王不知那人能在十三支的手下撐多久。”他不能對她動刑,不代表他不能審問她,竹聲中就是錯判了情勢,如今將要陷入萬劫不復。
第三十五章 原因
她有了心上人,那心上人便是姬洛身邊的伴墨,那黑衣人手上捧著的那一條帕子,便是她親手繡給他的,如今這帕子卻出現在這黑衣人手上,那便代表她和伴墨之間的私情已經暴露,如今她再矢口否認,也無事無補。
竹聲低垂下眉眼,淚水無聲的滑落,她心中是驚懼,也是悲傷,人一出生便分了三六九等,像她這樣的人便是身不由己。
她有喜歡的人了,可是她的姻緣卻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唯有善鳶嫁給姬洛,那她才能順理成章的和伴墨成親。
雖然伴墨是奴籍,但姬洛這么善良的公子,只要他們兩能好好服侍主子,總有一天可以脫奴籍的,那時他倆就可以用他們攢的錢,買個小鋪面,做點小營生,生一兩個孩子,掙錢讓孩子去讀書求取功名,如此下來,過個兩代、三代,日子定能過得越來越好。
這本就是竹聲一開始的打算,可是鹿鳴的歸來打亂了一切,在鹿鳴留宿善鳶寢殿的時候,竹聲就已經開始在綢繆了,今日一早她被留在宮中,便尋了個由頭把匣子的鑰匙給取了出來,再把書信偷了出來。
竹聲總是要想,憑什么有人生來富貴,有些人卻非得要為奴、為婢呢?可人都要講求一個正正當當,竹聲跟著善鳶讀書學禮,自是知道如今不管她話說得好似一切都是在為善鳶打算,可實際上都只是她自己的私心。
她也知道,一旦這樣的書信流傳出去,那么善鳶的名聲基本上是毀了,就算嫁到了姬府,那還不是得在背后給人說三道四、戳脊梁骨?那姬洛是第三子,在老姬大人過世前,一家子住在一起,依善鳶這樣被嬌養大的性子,要如何不受欺侮?
這些她都知道的,可她的心已經傾斜了,里頭裝了伴墨,不管是誰和伴墨相比,那都是不能比了,就算是待她如親姐妹的善鳶也一樣。
想到了伴墨,竹聲的心底生出了憂慮,她只能暫時欺騙自己,鹿鳴多半是在唬弄自己,他不會真的傷害伴墨,如今她是騎虎難下了,只能把一切和盤托出,以祈求鹿鳴能夠放她一條生路,也別去為難伴墨,其他的……都只能暫時拋到一邊了。
心定了定,竹聲的額心重重的碦在大理石制的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王爺,是奴婢給豬油蒙了心,這不關伴墨的事,奴婢會吐實,還請王爺放過伴墨,不要為難于他。”
鹿鳴看著很平靜,可心里卻是為善鳶生出了一絲怒氣,這刁奴到現在,似乎都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也難怪會給人利用了個徹底。
“是淑妃娘娘身邊的春融跟奴婢說了,皇上要賜婚了,要婢子拿出郡主和姬公子曾經相看的證據,阻止圣上賜婚,這一切都怪我,不怪伴墨,他絲毫不知情的!”竹聲急著吐實,同一時間還不忘要為伴墨澄清。
“你可知,那伴墨,早已經有婚配了。”一般家生子,十六七歲有婚配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主子之間也是會有交易的,這些家生子就像牲畜一樣,會為了一些主子的私心而定親。
雖然姬洛為人正派,可姬家的主母可不是什么善茬,幾個兒子身邊的常隨小廝,都已經跟她從娘家帶來的家生婢子定親,為的就是要在兒子的后院安插人手,不教那新進門的主母對他們的婚事上下其手,這也就是尋常主母攏絡人的手段。
那也就是善家當真心善,這才讓婢子跟主子一道學習,這份善意倒是生出了令人膽寒的惡意。
即使如今竹聲的臉色蒼白的像紙一樣,鹿鳴也當真是生不出幾分的痛快,已經習慣被背叛的他,如今只為善鳶覺得不值,他寧愿今日被背叛的是他,也別是善鳶。
“你是識字的,這份供述書,你自己瞧吧。”這竹聲的聰穎不假,不但識字,還能做文章,又寫得一手好字,就是走上了歪路,把自己的一切給斷了。
無聲無息間,又是一道黑影閃過,另一個玄衣暗衛手中捧著一份按了指印的自述書。
這些人便是隸屬于鹿鳴手下的十三支。
竹聲拿著那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