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章見聲都不怎么在乎。
以前年紀小,還能有點放不下的執意。而現在,能讓他在乎的實在太少太少。
舞池的表演一段接著一段,頭頂藍紫色燈光看久了有些晃眼。
卡座間的過道,穿著性感的男男女女依舊往來穿梭不斷。直到臺上的兔女郎跳完第二遍舞,裴煊身側才終于有個掛著毛巾的侍應生停了下來,湊到他身邊耳語。
和人低聲交談了幾句,裴煊放下手中的酒杯,身子往章見聲那邊歪了歪,遞給他一張寫著房間號的門卡:“喏,到你出馬了。”
平靜地眨了下眼,章見聲將那門卡接過,指腹在邊緣輕輕摩挲片刻,才收進了口袋。
“我就不上去了。”見人起身,裴煊坐著沒動。
以他的身份,這次出面幫忙已經算是冒險,回去說不定還要被他家老頭子一頓棍棒伺候。上面都是cie的股東,一幫老古董,他去了也起不到什么正面作用。
正說話間,不遠處通往樓上的電梯正好打開,恰是陳泰被侍應生引著出來。
穿行在昏暗的過道里,陳泰行色匆匆,一邊還在和人講著電話,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大概得多久?”想著應當是陳懷仁那邊起了作用,裴煊懶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朝章見聲道,“久了我可不等了。”
章見聲看了眼時間,說:“最多一個小時吧。”
說完便一手拄著拐,身后跟著喻陽和原逸,慢慢向著電梯間走去。
裴煊給他的包廂號在十樓,1002,隔壁1001里坐著他今晚計劃要見的人。
兩間包廂剛好是龍鳳廳,中間僅隔了一層可以撤掉的中式屏風。
章見聲不請自來,未免有失禮貌。利用相鄰的包廂制造巧遇,雖然是拙劣了點,任誰都能看出來是刻意,但起碼是個可以開啟談話的由頭,也給人留了半分薄面。
倒也懶得再多裝一時半刻,一進包廂,章見聲便直接讓人撤掉了中間的屏風,主動踏入了隔壁的領地。
“三爺。”肘拐一下下點在地上,章見聲首先向中間那位頭發花白、正襟危坐的老先生問了聲好。
隨著他腳步一深一淺地走近,包廂里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響也隨之戛然而止。
寂靜。山雨欲來前總是別樣的寂靜。
三爺姓管,今年已經七十好幾,卻依然精神矍鑠。
因為他在家里幾個弟兄中行三,且與前任董事長管梅是堂兄妹關系,所以集團里的人大都稱呼他為三爺。
其實按照輩分和血緣,章見聲應當喊他一聲三舅公,但章見聲明白,他要喊,人家不一定樂意聽。即便叫得再親近,也不能消除人與人之間固有的隔閡跟偏見。
見到章見聲進來,三爺未發一語,只是臉色始終不那么好看,不知是方才跟陳泰談得不太愉快,還是壓根不想見到章見聲。
在三爺身側,分散坐著幾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身份基本都是集團旗下各品牌的大小股東跟高管。
不管這些人對自己作何態度,章見聲都面帶微笑,一一打了招呼。
“許總,唐總……”
視線從左至右依次滑過,他在一眾陪酒的女侍應中準確分辨著股東們的身影,并逐個與人對視。
直到最后,在沙發的拐角處,章見聲瞥見了一張意料之外的面孔。
“……占先生。”他停頓了下,很快朝人略點了下頭。
畫著金色銀杏的背景幕墻下,占志飛一身貴氣的黑色英倫西裝,身側圍坐著兩個與邊上截然不同的男侍應。
他是替外甥章棋來的。在此之前,章見聲關于幕后推手的一切懷疑僅僅只是推測,而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
“這么晚了,章總也是……過來消遣的?”
像是絲毫不詫異章見聲的到來,占志飛一條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神色悠閑地晃著杯里的紅酒。
已經和人正面碰上,自然沒有再退縮的選項。章見聲兀自在沙發盡頭的最末席坐下,整理了下褲腳才道:“剛結束完一個活動,順路。”
“好興致。”占志飛假笑一聲。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占志飛俯身向前,眼神一斜,最后落到了章見聲背后站著的原逸身上。
“你是……”他的目光變得有些微妙。
上次只看到半張臉,這次把整張臉看全,還一時有些對不上號。
稍微思考了幾秒,占志飛歪著嘴角,沖原逸那張還算看得過去的臉,意味深長地笑了聲:“上回,害我把酒弄灑了的……”
“出去看看,我要的酒醒好沒有。”沒等他把話說完,章見聲便扭頭,朝著原逸吩咐。
原逸愣了下,雖然并不覺得章見聲有點過酒,但還是聽話照做。
“不必了。”占志飛就在這時突然發了話。
他話音剛落,就有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從一旁走上前,攔住了原逸的去路。
“既然進了一間包房,哪有讓你個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