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要辦的事,不提你提誰?”遲鈍一號人物顯然還沒明白章見聲問這話的意圖。
“他肯幫?”章見聲瞇起眼。
“肯啊。”裴煊很是奇怪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又想到了什么,臉上隨即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不過你猜怎么著……”他神秘兮兮地看向章見聲,“人家一聽說你剛出院,身邊竟然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怕你受委屈,特意挑了幾個得力的人給你送過來。”
章見聲聽后一啞。
章墨怕他受委屈大概率是假,不頂著送人來的由頭對他打擊報復已經算是謝天謝地。
自從他車禍住院,裴煊已經前前后后幫他請過好幾回護工,但無一例外都被他用各種理由辭了去,這次八成又是借著章墨的手,讓他想拒絕也沒得拒絕。
章見聲隨即嘆了口氣:“你明知道我用不慣生人……”
“那我管不著。”
裴煊愉悅笑著,拿出一副高高掛起的態度,朝他挑了下眉,“我只負責傳話,人家好心替你出錢出力,你總不能辜負人家的好意不是?”
他一邊說一邊拍了拍章見聲,“估計一會兒人也就到了。”
章見聲這下再沒話說,既然當初請人幫了忙,現在也只能認下這份特殊的“回報”。
看章見聲一臉的不情愿,裴煊又開始嘮叨他:“你個一條腿的瘸子,多幾個人照顧你總不是壞事,腿傷也能好得快點兒。”他頓了頓,“昨天王院長可是給我打電話了,你該去做的復查一項也沒去,預約好的康復中心也沒見過你人影……”
“我去過了。”章見聲目不斜視,張口就來。
“你拿我當三歲小孩兒騙呢?”提起這個裴煊就氣不打一處來。
章見聲這傷說大不大,倒不至于沒命,但說小也不小,醫生說過如果康復效果不佳,甚至有終身致殘的可能。
知道讓章見聲自己主動積極配合治療基本沒戲,裴煊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斜著瞄了眼角落里正忙著給盆栽澆水的原逸,他朝人比了個過來的手勢:
“你。”
原逸本來沒意識到他是在喊自己,看見他招手才慢半拍地放下噴壺,走了過來。
裴煊將身子支起,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安靜地往前平視,先是朝章見聲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后又看了看原逸。
“以后,你負責盯著你家老板每周按時去做復建跟檢查。”
將雙臂交疊在胸前,裴煊淡淡勾起嘴角,一邊略顯輕佻地撥弄了下原逸的衣領。
仿佛一下研究出了克制章見聲的法寶,他饒有興致地盯著原逸,慢悠悠地說:“他要沒去,我找你。”
原逸一時沉默,有一瞬間忽然覺得裴煊像是朝自己吐著信子的毒蛇。
那天下午,裴煊走后沒多久,章墨派來的人便抵達了別墅。
三個護工輪流值班,外加一個專業營養師跟一個康復理療師,幾個人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將照顧章見聲的工作推上了日程。
具體怎么照顧的,原逸沒上樓看過,也幫不上什么忙。
尤其第二天宋阿姨和保潔阿姨回來上班,原本空蕩的房間忽然熱鬧起來,一屋子人只有他自己無事可做,原逸花了好幾天時間才適應這樣的閑暇。
年初五,送宋阿姨外出采購的間隙,原逸按照喻樊說的,把車庫里的那輛幻影開到了4s店,做定期維護保養。
章氏國際有單獨合作的車行,平常除了方便公司的商務車過來清洗,還順便提供維修跟改裝服務,不用司機掏錢,統一由集團分公司在月底結賬。
將車鑰匙交給洗車工人,原逸在大廳里找了張椅子坐下,一邊接了個電話。
“喂,白叔。”他輕出了一口氣,聲音有點顯啞。
電話那頭,白叔先是跟他閑敘了一會兒家常,問了問他工作怎么樣,之后又一直欲言又止,拐彎抹角半天才說到了正點上。
“小逸……”話筒里的聲音低沉且緩慢,“有空去里邊看看你爸吧,過年呢,他好久沒見你。”
原逸聽后一陣沉默,抬頭望了望遠處天邊成群飛走的灰喜鵲。
回到風城已經有些日子,一直沒去監獄看過,并不是他騰不出時間,而是見到那里面的人根本不知該說些什么。
“最近走不開,太忙了。”原逸決定再把這事往后拖一拖,只好模棱兩可地說,“再等等吧。”
又和人寒暄幾句,他隨便找了個借口,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手機屏離開通話界面,頂端忽然彈出一條消息框,是銀行發來的短信,提醒他有一筆資金入賬,金額兩萬七千五百三十塊,有零有整,匯款方寫的是章氏國際人事部。
原逸瞧著微微皺了眉。
合同上寫的月薪明明是稅前兩萬五,扣完稅和保險應該要更少一些,更何況這個月還有一套衣服的錢要從他工資里出。
想著或許是財務算錯了,原逸把手機收起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