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你去當仵作,就是求你幫個忙而已。魏云文好脾氣地解釋道。
林謹如表情一垮,少卿大人,我求求您,能不能把我當個屁放了,您手上那些冤假錯案,都不是我干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愛找誰就找誰去!
魏云文:我這不是想讓你幫忙一起找么。
眼看兩人的對話陷入死循環,南星不解道:大理寺不是設有專職仵作么,魏大人為何非要林兄幫忙?
魏云文嘆了口氣道:那些仵作,并非科班出身,多半都是濫竽充數,實在沒什么真才實學,我是怕因此斷錯了案,毀了無辜者一世清白。
林謹如扁了扁嘴道:就我這三腳貓水平,你就不怕斷錯案了?萬一真的出了岔子,屈死的冤魂不都得賴上我呀!
我明白魏大人的意思,南星善解人意地接過話茬,斷獄判案,人命關天,自然不能當作兒戲,大人是想讓你幫著把把關,畢竟多一個人判斷,就能多一份把握。
郁太醫所言極是,在下正是此意!
魏云文與旁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將一身正氣悉數寫在臉上。
南星對此毫無招架之力,于是又犯起了愛管閑事的毛病,說道:卑職雖不精通檢尸之法,但是對于人體還是略知一二,魏大人若是不嫌棄,我倒是想嘗試看看,若能因此助大人一臂之力,自然再好不過。
魏云文聽聞眼前一亮,此話當真?我自然求之不得,眼下確有一事勞煩郁太醫幫忙。
林謹如一臉驚愕地看向南星道:郁賢弟,大白天的你沒說夢話吧?這破事我躲都躲不開,你怎么上趕著接呀?
南星笑道:我平生未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鬼叫門。再說,只是幫忙驗個尸而已,都是力所能及的事。
讓你這么一說,好像我做過虧心事似的。林謹如嘴巴撅得老高,你們都是正人君子,就我是卑鄙小人,哼!
饒是南星再遲鈍,也能從林太醫這個哼中聽出了小性子的成分,于是放低身段哄道:我雖然不怕鬼,可畢竟驗得是死尸,身邊若沒有林兄作伴,心里自然是虛的,要不
林謹如借坡下驢地一揚腦袋,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幫你們一回。說完,又傲嬌地強調了一遍,僅此一次啊,下不為例!
魏少卿做事,干練地過了頭。南星和林謹如前腳剛剛答應下來,隔天便被他拉到一處墳地,說是要當場開棺驗尸。
林太醫嚇得腿肚子轉筋,說話都不利索了:云云文啊,你只說讓我倆驗尸,可沒說這尸體還在棺材里啊。
這有什么區別嗎?魏云文風輕云淡道。
區別海了去了!林謹如道:死有所葬,入土為安,就這么明目張膽地把人刨出來,你不怕人家日后做鬼也不放過你嗎?
魏云文:可你想過沒有,此棺若是不開,如何查明真相?倘若其中有冤,又如何告慰九泉下的陰魂,讓他得以安息?
林謹如:可至少也得知會死者家屬一聲吧!
此人自小被賣入娼館作了小倌,據說已無親人。
聞聽此言,林、郁二人不約而同抬起頭,相互對視了一眼。
南星皺著眉收回視線,翻看著手中的案卷問道:既然此案已被刑部審決,大人為何稱其中有冤,執意推翻重審?
郁先生請看這里。魏少卿將仵作此前的驗尸記錄翻了出來,指給南星道:若是按章驗尸,此處決不應如此敷衍了事。
南星順著對方的手指看了過去,只見致死原因處,只潦潦寫了火燒二字,大人覺得此人并非火燒致死?
魏云文道:案宗記載,死者是飲酒后醉倒于西南城郊一處山林中,被不知情的開荒人一把火意外燒死,且案發地點距離娼館足有幾十里遠,你不覺得這個意外有太多蹊蹺與巧合嗎?
哎呦!林謹如嚷嚷道:審案當然不能你覺得,要講證據好不好。
棺材里的尸體就是證據。魏云文道:我料想,那人不會只是被意外燒死這么簡單。
林謹如:那你又憑什么斷定事情沒這么簡單呢?
因為放火之人明顯是被人有意引去的。魏云文道:此人名叫李四,平日接些零工過活。案發當日,有人出錢要他燒林開荒,正是被害人醉倒的地方,他便照著做了,事后才知自己燒死了人。可是這片山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死者即便醉酒,也幾無可能跑來這里一醉不起。
南星思索了片刻,如此看來,找到花錢雇他的那人,便是此案的關鍵。
魏云文道:蹊蹺的是,這人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根本尋他不到。
林謹如:該不會是放火那人隨口瞎編的吧?
魏云文搖了搖頭,有目擊證人可以作證,他之前的確收到過銀子。
難道是給錢之人喬裝易過容,所以才查不出來?林謹如疑惑得很,被你這么一說,還真是疑點重重。哎我不管了,開不開棺,你自己決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