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棋不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這種滿心滿意沖著自己來的感覺。
以往他滿心滿意向往他的師尊,他師尊只想拿他的身體做軀殼。
以往他滿心滿意對著公子澤禾,但對方只是利用他。
后來他滿心滿意的對待自己的徒弟,結果他的徒弟想要害死他。
所以這世間的人或事,都不適合滿心滿意。
微生曇只是看著蘇棋離去的背影,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好一會兒微生曇才看向遠方的太陽,抬起手擋了擋。
今日的陽光太過刺眼了,讓人眼睛有些難受。
蘇棋也大概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傷人,可他別無他法。
以前的他處處好心,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現在他一心只想變強,什么結交朋友,他一點心思都沒有。
等到他回到不周仙宗的客棧時,天色已經不早了,有一些宗門弟子已經開始準備收拾東西,也有一些打算出去再逛一圈,左右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
蘇棋跟這群弟子不算很熟,因此最多見面也只是點個頭,隨后就朝著自己房間過去。
他剛到門口,就看到玄酒委屈巴巴的蹲在那里。
他太過高大,蹲下來像座小山一樣。
瞧見蘇棋回來的時候,玄酒那暗淡的小眼神立刻就冒出光來。
他圍著蘇棋轉了一圈,發現蘇棋突破到金丹修為后,嘴角都勾起了。
蘇棋越強大,他也會越強大。
很好,他很滿意,于是他對著蘇棋豎起一根大拇指。
蘇棋失笑,打開房門進去,“怎么之前不進來?”
玄酒看了看門,然后堅定的搖了搖頭。
里面沒有蘇棋,他進屋子也沒用。
“我不在的這些時間,你都只在門口等著?”
玄酒眨巴一下眼睛,點頭。
蘇棋搖了搖頭,卻突然想到了什么,抬了抬目光,他看向窗外,似有些迷茫。
他像是問給自己聽,又像是在疑惑,
“玄酒,他怎么知道三年前我眾叛親離?”
還是說這一切,就跟公子澤禾本身脫不了關系?
他是十二年前跟公子澤禾疏遠的,而他那個孽徒,是十一年前收下的。
下意識的,蘇棋的小拇指輕輕顫抖了起來。
他總感覺這里面有些聯系,可卻無論如何都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按理來說,蕭云跟公子澤禾扯不上任何的關系,他去查過蕭云的出身,從小就父母雙亡,一直在修真界里面流浪,后來才得了機緣上了不周仙宗。
又被他看上才拜入他的門下。
后來蕭云背叛師門后直接墮入了魔修,要知道,魔道一向被眾人所不恥,蕭云若是跟公子澤禾扯上關系,必定會對公子澤禾名聲受損。
而公子澤禾這么愛惜自己的羽毛,怎么可能允許他親手毀掉自己的名聲。
所以,這兩人應當不可能會有關系,至少,明面上不會有。
可蘇棋就是覺得不對勁,或許,他該再好好查查當年的事,而且之前宋家又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而這個謎團中心,卻是公子澤禾。
果然,他從沒有看透過對方。
以往的摯友是假,相見恨晚是假,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是真的。
恐怕從頭到尾就沒有一件是真的。
第二日,不周仙宗的弟子準備全員啟程回宗。
蘇棋跟在所有弟子最后面,也是最后一個上飛行法器的。
他抬頭朝著最前方的周不仁看去,結果周不仁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看得出來,周不仁應該還在生氣,蘇棋有些心虛的摸了一下鼻子,然后老老實實的選了個角落坐著。
他們剛啟程,就看到不遠處一道泛著彩光的飛行法器朝著他們身側駛過。
只見那巨大的飛行法器上修建著無數的亭臺樓閣,甚至還有假山瀑布,里面花團錦簇閃耀著七彩光芒,而最上方,則是落下的一道彩虹。
這是宋家最有名的一艘飛行法器,名為飛虹,亦是公子澤禾出行最常用的一艘法器。
不周仙宗的弟子似也被這座飛虹震撼到了,甚至有弟子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蘇棋也抬眼看去,而在那飛虹最里面,公子澤禾端坐其中,四周皆是身穿華服的公子,或是對弈,或許是對飲,好不逍遙快活。
周圍的奢靡沒有影響到他分毫,他依舊是那個玉樹蘭芝的君子。
生于華麗,卻最為出塵。
而那飛虹里的公子澤禾似乎也正在朝這邊看來,他面帶微笑,讓人如沫春風。
君子世無雙,便是如此。
一時間不少不周仙宗的弟子被吸引了心神過去,只是兩艘飛行法器很快就擦身而過,然后越行越遠。
就如同蘇棋跟公子澤禾如今這般,終究會越行越遠,再不復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