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直接殺死他。
薄欽取過頸環,拇指摩挲著金屬冰涼的表面,看了會兒后放在一邊。
他俯下身?,在陸之靳額頭印下一個輕吻。
章潔之前來過一次,告訴薄欽,黃昏是逢魔時刻,也是一個人靈魂最不穩定的時候,而接吻是靈魂交融的一種形式。
每天一個吻,有?助于幫助陸之靳穩固在污染沖擊下的靈魂,早日喚醒睡美?人。
冰霜魔女是祝福這一脈最頂尖的專家,在陸之靳昏迷的這些天里,薄欽每天都不會忘記這一個步驟。
他像往常一樣閉上眼睛,安靜地貼近陸之靳額頭,在心底默念著對方的名字。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間?,薄欽身?形一頓,撐起身?體。
昏迷多日的黑發青年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灰綠鳳眼平靜地看著他,又看向?就被放在枕邊的頸環。
蒼白的臉上神?情?微怔,隨后露出了然神?色。
“薄欽。”
陸之靳輕聲開口。
“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第62章 第一玩家(2)
病房內陷入長久的沉默。
陸之靳撐起身體, 隨手把身上各種貼片摘下扔開,耐心地等著薄欽開口。
但薄欽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在他伸手去拔手背吊針的時候俯下身, 動?作?輕柔卻不?容置疑地制止了他?。
“掛完這瓶水。”薄欽神情平靜地說道,“陸之靳, 或者說, 我應該叫你?”
窗外云層越來越厚, 忽然傳來“轟隆”一道悶雷,大雨終于落下。
密集的雨點打在醫院外墻, 發出規律的白?噪音,蓋過了陸之靳瞬間?不?穩的呼吸。
“風有些大,把毯子蓋好。”薄欽卻在這時繞到他?的另一邊, 仔細調整好窗扇進風的間?隙, 留在不?會讓人受涼又能保持通風的位置。
陸之靳下意?識地“嗯”了一聲,拉過毛毯往上拉,這才發現病床上的床褥、毯子、枕頭, 甚至是自己的睡衣, 都是家?里用慣了的那些。
往旁邊看去, 就在那個頸環的旁邊, 高?高?低低放著三四個印著藍灰狼犬的保溫杯。
那一個瞬間?,陸之靳忽然生出強烈的不?舍。
但他?很快壓下那些莫名上涌的軟弱情緒,轉向薄欽, 露出一個與往常無異的笑容。
“是的, 我就是。”
“當然, 我更喜歡陸之靳這個名字。”他?笑瞇瞇地指了指自己, “抱歉啊老薄,沒和你說, 只是我覺得這個身份也并不?重要。”
在這場他?與系統的博弈中,第一玩家?的身份確實微不?足道。
但此時此刻,陸之靳卻開始感到歉疚,為自己曾經的隱瞞,以及未來將始終存在的隱瞞。
他?不?能再將身邊的人牽扯更深。
薄欽看起來似乎并沒有生氣,只是冷靜地點頭表示明白?,繼續問道:“這是你的真名?”
這沒什么可隱瞞的,陸之靳點頭,實話實說:“游戲里我使用的只是代號,但曾經有人和我說過,名字是作?為一個擁有自由?意?志的獨立個體必要且絕對重要的東西,所以既然已經離開了游戲,那當然還是要用回自己的名字。”
薄欽的目光在陸之靳說自己用的是代號時閃了閃,拿過一個保溫杯旋開杯蓋,遞給陸之靳。
“繼續。”
陸之靳喝了口蜂蜜水,后知后覺地發現病房角落里亮著的監控,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失控的狀態下被送進這里,如今正處于對策局層層的監視之下。
薄欽太過平常的態度幾乎讓陸之靳產生了錯覺,忘記了此時此刻正在進行?的,事實上是一場由?薄欽主?導的,針對于他?的審訊。
一場過于溫柔的審訊。
陸之靳想了想,挑挑揀揀地說了一部分事實:“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嘉斐和阿潔死了,能認出我的人都已經不?在。而且七年的時間?,也足夠所有人回到正常的生活。”
他?笑了笑,神情里帶上一抹懷念:“我們曾經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能讓大家?自由?地生活在陽光下,所以沒必要再提起那些舊事。”
薄欽的神色顯然很不?贊同,但也并沒有出聲打斷,只是取過紙巾輕柔地拭去殘留在陸之靳唇角的水漬,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陸之靳只能繼續挑挑揀揀地坦白?:“后來,我發現了第二個游戲的存在,侵入現實世界的污染和怪物,推測出系統并沒有徹底消失,并且將目標換成現實世界……但你們這里已經自成體系,現實世界和游戲內也不?同,污染事件由?你們負責處理,那系統自然還是交給我。”
“這種情況下知道我的存在對你們來說,并沒有什么好處。”
薄欽冷不?丁開口:“因為系統?”
陸之靳一怔,飛快思考著薄欽已經猜到了什么地步,就聽?對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