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動聲, 人聲,馬蹄聲, 兵器摩擦的聲音……
戴嘉平閉上眼睛, 努力回想那晚的事情,忍不住撫上胸口, 觸感干燥,也沒什么傷口, 但他總感覺有種刺痛感。
那種漸漸失去生命的感覺過于深刻, 讓戴嘉平到現在還緩不過神來。
戴嘉平的手移開, 意外碰到了胸口,摸索著從胸口拿出了一朵蓮花。
營房的門口傳來動靜,某一刻,外面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 隨著來人關上門,聲音又漸漸遠去。
須文成有些想不通, 明明戴嘉平身體已無恙,為何遲遲未醒來。
又想起天界那邊來的人, 須文成有些頭疼。
“元帥!”
謝天謝地,戴嘉平終于醒了。
須文成高興地沖上去,粗粗地把了一下脈,嘴上也沒閑著;“元帥,你這次真的死里逃生,要不是衡燁救了你……還有我,估計人界要出大事了!”
戴嘉平卻只是看著手中的花,他知道自己這次莽撞了。
本以為天界太子初至,永安山那邊怎么著也要接風洗塵沉寂一晚,他才敢只身脫離軍隊。
誰知道天界居然派人刺殺!
“你說的衡燁是何許人物,我怎么從未聽說過?”
“衡燁是衡陽山的山神。”
“衡陽山?”
戴嘉平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葉柄,他似乎有印象。
可是……
“衡陽山的山神不是一位女仙嗎?”
“衡燁就是她兒子啊。”
“兒子?”
長久以來在戰場上鍛煉出來的直覺讓戴嘉平莫名警覺:“是他自己說的?”
“是啊。”
須文成不疑有他,很是自然地將那日初見衡燁的場景說了。
“樂清同潤之情誼深厚,是她帶著進來的,這還有假?”
戴嘉平對衡燁不同尋常的態度讓須文成忍不住為衡燁說了幾句話:“再說你手上的那個靈物還是衡燁摘下來送給你的,你昏迷了不知道,這靈物附近竟然還有一條巨蟒守護著,衡燁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摘下來放在你身上的。”
戴嘉平眉眼微松,只是對于衡燁這個人依舊心存疑慮。
只是短短幾句話,也讓戴嘉平知道,眼前這個須文成對衡燁維護得緊。
戴嘉平垂下眸子,仔細看向手中的花。
不愧是聚集了整個永安山靈粹孕育而成的靈物,哪怕已經被摘下許久,卻依舊靈氣逼人。
看來還來得及送回帝都給姐姐瞧瞧。
至于怎么得到嘛,那就不必細說了。
否則戴嘉平還真有些擔心姐姐會提著槍直接趕來永安山。
戴嘉平尋了個能保存靈物的盒子,將蓮花安置好。
經過昨晚一役后,須文成對戴嘉平更是寸步不離。
戴嘉平放下盒子上的鎖扣,裝作不經意地問:“不知這位衡燁仙人在何處,仙人若是知曉,我也好去拜謝一番。”
須文成并未懷疑,只是他也不知衡燁在何處。
“衡燁……仙人竟是沒來?可他不是陛下吩咐趕來保護我的嗎?”
須文成眨眨眼,語氣有些不確定:“是……是吧。”
這個衡燁絕對有問題!
須文成完全不知道衡燁已經被猜忌,還在猜測衡燁許是孩子心性不想被束縛,或許去哪里游歷了也不一定。
“仙人所言也有道理。”
可他昨晚為何偏偏這么巧出現在天池附近。
雖說衡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戴嘉平心里自然也是感激,但種種疑點也確實無法忽視。
此時正值關鍵時候,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造成人界萬劫不復的境地。
作為主帥,戴嘉平他不得不謹慎。
這些念頭在戴嘉平腦海中一一閃過,一邊安排人將手中裝著靈物的盒子緊急送往帝都,一邊讓須文成找到衡燁,他想當面道謝。
須文成沒有拒絕的道理,自己騰不開手,便讓紙鶴去找旁人幫忙。
小紙鶴一放出來就聞到了衡燁的氣息,一頭扎進了衡燁的懷里。
“你怎么又來了?”
衡燁輕笑著托起紙鶴,自然也就聽到了須文成附著在上面的話。
須文成只當是戴嘉平真心實意地想要給衡燁道謝。
可衡燁從須文成的只言片語中一眼就瞧出戴嘉平對自己的不信任。
“有些麻煩啊。”
雖是這么說,但是衡燁卻并不放在心上。
畢竟以他目前在天界的身份,戴嘉平并沒有猜錯。
若是話本中戴嘉平未曾身死,以他的能力和手段,人界恐怕也不會被天界蠶食殆盡。
可問題來了,如今的天帝并不想同人界打起來,那為何話本中的天帝卻能毫不猶豫地對人界下手?
莫非,人界已經沒了他顧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