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狐疑地瞟了眼藍普,又轉向白清友:“白小哥兒,您看”
那不放心的架勢,仿佛只要白清友搖頭,他就能把手里的餛飩暴扣到藍普頭上。
白清友眼神柔和了些:“張大叔就放在這里吧,我與我與藍秀才認識的。”
“那好吧,”張老板放下餛飩略帶警告地瞪了藍普一眼,對白清友說道:“白小哥,我和老婆子就在這里,有事兒叫一聲就行。”
白清友掏出幾枚銅板放到老板手中:“好,謝謝張大叔。”
“哎,我就這么不可信嗎?”藍普瞄了眼時刻注意這邊的老板,裝模作樣地耷拉了下肩膀,轉而又舀了餛飩到嘴里,“老板看人不行,但手藝不錯。”
白清友注意著藍普的神情,見他不再提起吃肉,心放下了一半兒,回頭望了眼,解釋道:“張大叔心眼兒不錯,你又是男子,所以他以為你”
他話沒說盡,藍普卻明白其中深意,大夏雖然律法嚴明,但依舊有人心懷鬼胎,尤其是對女子或哥兒,總覺得欺負了他們,他們便會認命嫁與壞人。
時代的陰暗面,藍普并不準備如穿越前看得那些打臉小說般改革換新,用自身力量去改變古人固有的觀念。
他只是個小秀才,拯救白清友估計就能把自己累死,哪里顧得上別人。
再說,那種大事有男主攻呢,按照系統給他的劇情,男主攻可是個人才,大事就交給人才吧。
哼哼笑了下,藍普將辣椒罐往白清友跟前推了推:“要不要加點辣椒,吃起來很舒服。”
白清友彎了彎唇,加了辣椒又加了醋,邊用勺子在碗里攪拌,邊偷偷瞄向藍普。
半晌,為了不讓新認識的鄰居誤會,吃了口餛飩小聲解釋:“其實方丈知道我吃肉的,但不能聲張,所以”
“所以什么?”
藍普被他怯怯的樣子逗笑,這小哥兒,在寺廟時溫和如小菩薩,買餛飩時又變成了活潑小少年,這會兒又可憐巴巴地瞅得人心軟。
還真是可愛。
他故意壓低聲音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尤其不會告訴善慧小和尚。”
白清友眨著大眼睛:“當真?”
“當真,比金子還真!”藍普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寵溺,“你可以相信我。”
“好吧!”白清友聳聳肩,看不出真假。
藍普眼睛一轉,想到了一個拉進彼此關系的好主意。
書上說了,幫人保守秘密最終只會分道揚鑣,而雙方都有秘密的話,才是維系關系的超強紐帶。
他拿下腰間的荷包給小石頭:“你去幫白哥兒買點糕點。”
小石頭多聰明,知道主子是想支開自己,三兩口把剩下的餛飩“呼嚕呼嚕”喝進嘴里,轉身小跑離開。
白清友沒想到還有后續,暗自握了握手掌心:“你要說什么?”
藍普傾身靠近,又壓低聲音,把氣氛烘托到頂點:“你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
“什么秘密?”白清友手頓了下,心底無端生出緊張,同時卸下了防備。
藍普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準備再考舉人了。”
“什么!”他話音剛落,白清友就驚呼出聲,“你不讀書了?”
他聽善慧說藍普在正笠書院讀書,那家書院的院長可是教過當今圣上的。
只要好好讀書,舉人,進士,完全可以平步青云。
而且大夏誰人不知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讀書更是學而優則仕,藍普好不容易考上秀才,怎么會不愿意繼續考科舉了?
白清友不信世上沒有那么傻的人。
藍普看清楚少年眼里的詫異與猜忌,并沒有過多解釋。
他想追求白清友,想和少年一直走下去,所以今天把關系到他人生的大事說出來,不僅是分享秘密,更是表明自己的態度,省的以后再說不考讓小哥兒失望。
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白清友還是不信,搖搖頭,舀起餛飩邊吃邊說:“算了,反正你要告訴別人我吃肉也沒關系,我不怕。”
就像張大叔,張大叔和張大嬸都知道他在大明寺帶發修行,也從沒攔著他沾葷腥。
還有周圍那些老攤子,彼此也都相熟。
他剛才心虛也只是面對藍普,他想給對方留一個好印象,現在話說開了,反倒沒有枷鎖,輕松了許多。
抿了抿唇,白清友瞅了眼藍普的碗,發現里面還剩下一多半兒餛飩,提醒道:“張大叔的餛飩不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藍普用勺子在碗里攪了兩下,笑道:“我差不多了,等會兒還想吃點別的。”
他習慣少吃多餐,或者少吃多樣,為心臟減輕負擔。
白清友知道藍普身體不好,估計吃的精細,轉而說起了其他:“你明天就要住大明寺了,晚上寺里比較冷,還是要多帶御寒的衣服,還有吃食,下山一趟不容易,也可以帶點喜歡吃的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