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出發(fā)時還發(fā)抖,這會兒卻不怵了,語氣太過平穩(wěn),平穩(wěn)地有一絲不真實。
可惜渺煙的注意力全在貓身上,并未發(fā)現(xiàn)端倪。
“是嗎?”她盯著白貓頭頂那一撮黑毛,“我總覺得在哪見過它,在哪呢……”
話音未落,被逼到墻角的貓舉起爪子一把拔了那撮黑毛。
哼,現(xiàn)在可以放過我了吧!
白貓傲嬌地別過臉,血柱像小噴泉一樣涌。
“啊!”素來不食人間煙火的渺煙終于露出一絲普通人該有的驚慌,忙給貓施止血咒。
白貓雙臂抱胸盤腿坐了下來,頭頂一塊禿斑。
明明更危險的人物就在面前,非要逮著我一只人畜無害的小貓不放,仙子怎么回事?
這邊止血咒剛施完,渺煙還想細(xì)細(xì)查看它傷勢,只聽九皇子驀地叫了一聲“仙子!”
一轉(zhuǎn)頭,對方的手正朝自己伸過來,伸到面前時,驀地僵住不動了。
蘇醒的九皇子努力地?fù)寠Z身體的主控權(quán),終于在幾番掙扎后驚恐地叫了一聲。
仙子姐姐快發(fā)現(xiàn)異樣,救救我!
他伸出手,用盡全身力氣與身體里的邪物較力。
然而這短暫的一瞬過后,身體就再也不歸他管了,不管他如何用力,如何掙扎求救,愣是叫不出聲來,伸出的手生生僵在半空,像是那邪物有意讓自己難堪,故意不放下來似的。
通過自己的視角,九皇子眼睜睜看著渺煙仙子露出疑惑地神情,然后任憑占據(jù)這具身體的邪物裝作笨拙地樣子,彬彬有禮地收回手說道:“抱歉,我看到血嚇了一跳,不小心沖撞了仙子,還請仙子贖罪。”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沖撞”兩字,渺煙仙子唰得臉紅了。
“你太心浮氣躁了,”渺煙一瞬間恢復(fù)肅然的神色,“看你面色赤紅,眼神不定,意志如此不堅,如何能有所成?玄音閣并非錦衣玉食的避難之地,掌門說過你這一年若是能好生修煉,說不定能開靈竅,現(xiàn)在看來還差得遠(yuǎn)呢。”
她說著,一指觸在對方眉心,一道泠冽的寒冰氣息立刻沁入九皇子五臟六腑,只聽對方不合時宜地發(fā)出了“啊——”的一聲。
紫晝:有被爽到。
“進(jìn)慈召山前,我送你一到道靈氣,保你不受山間冷鋒侵襲,你要好好感受,帶著這道靈氣打坐調(diào)息,望你早日心定。至于這貓,”她伸出兩根纖細(xì)玉白的手指拎起寧時,“我要帶走查看,確認(rèn)身體里沒有什么邪祟,再做歸還。”
“謝……”紫晝聲音有點飄,趕緊咳了兩聲沉下嗓音,“謝過大師姐。”
他目送對方身形一晃,消失在車廂中,緩緩勾起嘴角,在傻白甜的容沛臉上牽起一抹危險的笑容。
寧時:為什么……
“別走!師姐!救救我!”九皇子在身體里歇斯底里地叫喊,眼睜睜看到最后一絲希望也飛走了,不禁號啕大哭起來。
“嘖。”紫晝眉尖輕蹙,食指微微一動,九皇子瞬間感到一道火苗游走在經(jīng)脈各處,整個人身處火海之中,每一寸肌膚都被火舌啃食,灼燒感席卷全身。
偏偏他還不能死也不能暈,只能清醒地受著,想象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變成黑炭。
從小被千嬌萬寵出來的九皇子哪里受過這種苦痛?
他大腦接近空白,呼喊的聲音漸漸熄滅了,一同熄滅的還有他反抗的意志。
原來這個魔鬼,他就是我的劫!
九皇子對此深信不疑。
對于正主的安靜,紫晝很是滿意。
“渺煙的冰雪靈脈浪費在你身上真是可惜,看,這樣才聽話嘛。”
“你到底想怎么樣?求求你不要傷害我!”九皇子在身體里發(fā)出懇求。
那癲狂的笑聲再次響起。
“我嗎?我很好說話的,讓我用一用你的身體,別搗亂,我是說,即便是哪天我離開了,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紫晝再次勾了勾手指,那烈火焚身的痛苦又來了。
“你說說看,是你告密快,還是我這樣來得快?”
“我不說,我什么都不說!”九皇子泣不成聲,毫不猶豫地站在了魔頭這邊,恐懼和求生欲將皇族的尊嚴(yán)踩在腳底。
離開父皇母后庇護的第一課,他學(xué)到的是妥協(xié),無條件向邪祟妥協(xié)。
第63章 瘋批魔尊愛搞那一套(四)
車廂里一人一貓對視,白貓捂著頭頂?shù)亩d斑,心里罵罵咧咧。
倘若仙子認(rèn)出他是魔尊的坐騎,不應(yīng)該由此想到魔頭就在附近,進(jìn)而懷疑到九皇子頭上嗎?
逮著我一只喵不放做什么?
渺煙視線冰冷,車廂內(nèi)外針落可聞,一片肅殺,紫晝也不管屬下死活了,寧時心想,他的背后靈應(yīng)該是只泰迪才是。
正生氣,渺煙忽然伸出雙手,將貓抱起舉到面前,她冰冷的視線突然融化了,拼命抿平的嘴角也開始緩緩上揚,露出少女般甜甜的微笑。
寧時:“喵(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