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見襁褓中的孩子,便覺同他有緣,答應(yīng)十八歲那一年,接他上慈召山庇佑,若是能開靈竅,便留他作關(guān)門弟子,若是不能,也能保他這一年安穩(wěn)度過。
皇帝自然是大喜,從此,便更喜愛這個被仙人看中的小兒子了。
容沛最為皇帝最寵愛的小兒子,從小被養(yǎng)在金樽里長大,從侍衛(wèi)到宮人都比別的兄弟姐妹多,被養(yǎng)得一身細皮嫩肉,十八歲的少年,活像個易碎的白瓷娃娃,頭頂上的太陽猛烈一點,都能將他烤化似的。
十八歲生辰一過,真的有一群仙氣飄飄的師兄師姐騰云駕霧,奏著仙樂來接他,告別了父皇母后,九皇子使勁地忍住眼淚,誠惶誠恐地登上仙車,白馬嘶鳴一聲,竟直沖云霄飛去,嚇得這位還處在懵懂中的少年抱緊了一切能抓到的東西,憋不住大哭起來。
做人難,做皇子更難,人生太苦了!
容沛帶著一只從小陪他長大的橘貓,名叫貓大人,體型比同類的貓胖上一圈,小眼睛總是閃著精光。
見容沛貼在車廂上很久都沒動,貓大人躍到主人胸前,閃著精光的小眼睛盯著他,像是在判斷主人是不是死了,如果死了能不能吃。
主人胸腔有規(guī)律地起伏著,原來只是睡著了而已,貓大人打了個哈欠,一點一點把自己團在主人身上,也準(zhǔn)備入睡。
就在這時,本已經(jīng)和車壁融為一體的主人忽然挺尸一樣坐直了,臉上露出一絲從未出現(xiàn)過的詭異笑容。
貓大人奇怪地湊近嗅了嗅,立刻跳下身去跑開了。
“這么怎么了!啊——父皇——母后——”
九皇子覺睡到一半,突然覺得身體像被什么占據(jù)了一樣,自己退居二線,只能用尚存的五感當(dāng)看客,卻怎么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你是誰!你是什么東西?!”他的喊聲像石子投入大海,除了自己和身體里的那個人,沒有第三個人聽到。
極具的驚恐之下,再次哇哇大哭了起來。
“吵死了,”紫晝在他身體里懶懶地說,“殿下別急,我借你身體用幾天,用完就還給你,你要是乖一點,一定完璧歸趙,要是不乖……”
他用那只細皮嫩肉的手端起桌上的蠟燭,往另一只手背傾斜下去。
蠟油還沒滴到手背上,金枝玉葉的九皇子就慘叫一聲,在身體里厥了過去。
“哈哈哈哈哈,皇室養(yǎng)出的窩囊廢。”
瓷白的少年咧開嘴角,用一種極其怪異的聲調(diào)罵了自己兩句,隨后朝虛空中命令道:“你也進去。”
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那只不顧主人死活的橘貓:“委屈白將軍一段時間,我辦正事的時候,替我把風(fēng)。”
辦什么正事?不就是泡妞?
寧時很無奈,可誰叫自己領(lǐng)導(dǎo)對渺煙的靈脈那么執(zhí)著呢?現(xiàn)在對方知道了他的弱點,不那么好抓了,他就契而不舍占用九皇子的身體跑到別人家去。
“尊上,慈召山可是別人的地界……”虛空中一個光點閃了閃,“聽說他們掌門很厲害。”
“哈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樣?”又是一陣怪異的笑聲,瘋批反派的標(biāo)配。
別笑了別笑了,知道你癲。
光點在橘貓身邊徘徊了一圈,見胖貓一點防備也沒有,飛速躥進了它的身體。
然后就被主人吐了出來。
咦?寧時初來駕到,還不怎么會調(diào)用靈氣,奪舍別人身體。
沒來得及總結(jié)經(jīng)驗嘗試下一次,貓大人肥嘟嘟的肉墊就朝光點拍了下來,寧時覺得周身被震了一下,差點顯出原形,努力用靈氣穩(wěn)住身形,但身體還是由光點逐漸現(xiàn)形,最后變成了一只虎頭虎腦的白貓。
兩只貓大眼瞪小眼,貓大人在宮里被寵壞了,霸道得不得了,出于領(lǐng)土意識,自然不會放過從天而降的同類。
它愣了兩秒,居然沒有開揍,而是用它那肥碩的身軀撲倒了白貓,沖它的脖子舔啊舔。
“喵!喵喵!(你干什么!冷靜一點!)”寧時嚇得連滾帶爬,可是橘貓像一座肉山一樣壓在身上,力氣別提有多大了。
偏偏靈力像卡了殼,一點兒也使不出來,寧時只好用蠻力掙脫。
推開橘貓后,他氣覷覷地用兩條腿站了起來,一條腿踩在椅子上,指著自己告訴對方:“喵喵喵!(我是公的,看清楚了!)”
明明都是貓,但兩只貓居然無法溝通,寧時以為自己的樣子足夠嚇唬對方,貓大人卻更激動了,再次躍起它肥碩的身體飛撲上來。
“哈哈哈哈哈,宮里的蠢貓。”紫晝在一邊笑道,愣是不幫忙。
“喵!(別癲笑了,快幫幫我啊!)”
許是動靜太大,打坐休息的渺煙被驚動,過來查看情況。
首先注意到的,當(dāng)然是無端多出來的一只貓,她伸手一揮,激動的貓大人瞬間安靜了下來,翻了個肚子,就地睡了。
接著,她蹲到白貓跟前,奇怪地上下打量。
白貓被盯得害怕,步步后退。
“別緊張,你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