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疑惑爬過溫卿心頭,她沒有接酒,轉身想走。
兩名高大的迎賓擋住出口,躬身為溫卿引了個方向。
“參觀參觀再走嘛,這么多人看這呢。”溫倩拉著她往迎賓指引的方向走去。
拐過幾個烏煙瘴氣的廊道,盡頭就是洗手間,和整間酒吧的格調一樣,洗手間也是鬼迷日眼的裝潢,配合著五顏六色的頂燈。
一條休息的廊道兩側是皮質沙發,墻壁上掛滿了一幅幅說好聽點是先鋒藝術,說不好聽點是很黃很暴力的壁畫。
盡頭掛著一副巨型油畫,兩側就是男女衛生間。
那副c位的巨型油畫正是溫卿的《y precio》。
“費謹銘賣給我的,你送給他,就是他的了。”李譽極盡嘲諷地看過來,“當初還假惺惺地裝模作樣不肯賣,現在還不是擺在廁所外面。”
“擺在這兒正好。”溫倩笑道。
溫卿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從小以來的教養和最后的理智提醒她不要在這里動粗。
畫展結束后,這副畫就直接送到了費謹銘公司,他說過要親手掛在總裁辦公室的。
溫倩裹著她的貂皮,娉娉裊裊地走上前去,掏出正紅色口紅,在落款“to y r fei”后面,加了一個“wu”,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這次,我可以想怎么畫就怎么畫了吧。”
溫卿指尖被攥地泛白,盯著那副畫良久,緩緩說道:“送給他了就是他的,跟我沒關系。”
沒能從她身上看到半分失態,溫倩很是失望,氣得又胡亂添了幾筆。
這幾筆更加刺激不到溫卿了,那畫已然不再是她的寶貝。
“沒有別的地方帶我參觀了吧。”溫卿轉身,正準備提腳離開,忽然看見匆匆趕來的費謹銘。
四目相對,費謹銘滿臉愕然,看到溫卿身后的那幅畫,愕然變成了驚慌。
“親愛的聽我說,”他走到溫卿跟前,側頭狠狠瞪了一眼李譽,向溫卿解釋道,“李譽跟我朋友合伙起來騙我,我不知道這是他的酒吧,更不知道畫掛在這里!”
“那畫是你賣給他的嗎?除了你,沒人敢動我的畫。”溫卿望著他,眼里還有最后一絲不舍。
費謹銘沉默地扭開視線,抿了抿唇,伏在她耳邊悄聲說:“畫的事我們回去再說。”
溫卿再次感到渾身冰涼,耳邊的灼熱氣息變得令人無比厭惡。
“沒什么好說的了。”她錯開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
費謹銘追回家去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他頹然地坐在沙發上,任憑手機響個不停。
溫卿的那幅畫幫他拿到了沿海地皮開發的許可,他如今忙得不可開交,生意上的壓力,李譽騙他和溫卿去酒吧的這份羞辱,溫卿的不告而別,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沖擊著他的神經。
“小姐去哪了?”費謹銘紅著眼眶問寧媽。
“小姐連夜出國了。”寧時這回沒有打算裝成溫卿糊弄過去。
瞞著溫卿賣畫的事,自己都做不出來,費謹銘居然忍心。
“去哪了?”費謹銘又問。
“泰國。”寧時開啟已讀亂回模式。
“喂,航空總署嗎?”費謹銘二話不說撥通了電話,“讓珠江飛往泰國各個城市的飛機統統掉頭回來!”
寧時震驚地把最后一個音調上揚,陳述句變成了疑問句。
費謹銘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只聽她又說道:“新加坡?”
“還有去新加坡的。”費謹銘在電話里補充。
“印度尼西亞?”寧媽又說。
“還有印度尼西亞……什么?你竟敢說我有病?!你……”
手機砰的一聲被摔到地上。
寧時:我就說嘛,哪有那么多設定逆天的霸總!
費謹銘摔完手機,將怒氣全部都發泄到寧時身上。
“我再問一遍,小姐到底去哪了!”他一把攥住寧時的手腕,“走,帶我去找她,你一定知道她在哪!”
“不去不去,哎呀你放手!”對方力量很大,寧時一時擺脫不了,硬生生被拖到了每一個霸總豪宅的標配——地下室。
“別以為我不知道,自從你給溫卿搞了個什么網站,她就變得古怪起來了!”費謹銘臉上布滿寒霜,陰沉得可怕,寧時覺得骨頭都要被他捏斷了。
“帶我去,讓你發財,不帶,一輩子別想走,好好在這里想想吧!”
費總發出最后的通告,說完,便反鎖了門上樓了。
已經是晚上睡覺的點了,寧時打了個哈欠。
在哪睡覺不是睡覺,這里比保姆間大多了。
他找了塊舒服的角落,倒下就睡,睡夢中,聽到系統匯報:【溫卿已經抵達法國,直奔學校而去,心里一點也不眷戀費謹銘,翻車值80】
【這是一處殺人放火都不會有人管的法外之地,長年不見天日,只有鎖鏈和肆意橫行的老鼠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