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東西過來了。
烏伯憶警惕地轉過身。
一個火紅的身影在林間穿梭跑動,最后停在了不遠處的樹后。
烏伯憶在空氣中嗅到了熟悉的氣味。
心中的憤怒瞬間消失,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媽媽?是你么?”
一只漂亮的母狐貍從樹后探出頭,沖他溫柔地嚶嚶兩聲。
烏伯憶茫然地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
他媽媽留下信就走了,現在怎么會出現在這?
他扭頭看向人群,那幫受害者也大著膽子看向母狐貍。
王記者還在小聲嘀咕,“什么情況?又來一只狐貍精?”
不是錯覺,所有人都看見了。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烏伯憶大腦一片空白。
他猶猶豫豫地往前走了一步,“媽媽?”
狐貍依舊躲在樹后,沖他嚶嚶叫。
不知道是不是烏伯憶的錯覺,媽媽的身形好像比以前更輕盈了。
第49章 第二個世界(19)
烏伯憶還記得那是夏天的一個午后,他叼著獵物在洞外轉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家人。
等他終于鼓起勇氣走進去時,卻發現母親不在,石窩上只有一封信。
信上沒有罵人的話,媽媽的用詞和往常一樣溫柔,但每一句話都透著深深的失望。
狐貍對伴侶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他的父母非常恩愛。
母親無法接受丈夫的死,又狠不下心報復兒子,所以它走了。
烏伯憶反復讀著那封信。
他認識的字不多,看了很久才明白媽媽的意思。它恨他,不想要他了。
為了讓媽媽開心,烏伯憶特意活捉了一頭小鹿。
他呆呆地坐在石窩旁,連小鹿什么時候跑了都不知道。
狐貍洞里沒有打斗的痕跡,媽媽是自己離開的。
空氣中還殘留著它的氣息,烏伯憶卻不敢循著氣味找過去。
他渾渾噩噩,花了很久才接受現實。
偶爾他還會在夢中看見媽媽,他想告訴它自己知道錯了,不要它丟下他一個人。
烏伯憶從沒想過夢會變成現實,媽媽真的回來找他了。
他激動地晃動尾巴,“嚶嚶?”
大樹后的母狐貍立刻嚶嚶回應。
烏伯憶砰的一聲變回小狐貍,小心翼翼朝前走去,“媽媽,你不生我的氣了?”
母狐貍點點頭。
烏伯憶很久沒這么開心過了,他有很多話想和它說。
————
沒了壓在身上的大尾巴,王記者終于爬了起來。
他將嘴賤的男人推進人群里,警告他不要再亂說話。
男人以為他是警察,他怨恨地瞪了王記者一眼,將所有的賬都記在了他頭上。
這種只敢拿好人撒氣的人,王記者走南闖北也沒少見。
他沒放在心上,轉頭看向正在互動的兩只狐貍,越看越覺得藏在樹后的狐貍不太對勁。
王記者眉頭緊鎖,“那狐貍怎么看著那么……輕?”
旁邊的幾個受害者贊同地點點頭。
一個女孩小聲道:“軟得就像沒骨頭一樣。”
何止是沒骨頭。
王記者眼睛緩緩瞪大,那哪是什么母狐貍,分明是一張會動的狐貍皮!
王記者和張警官一直在調查村子,知道這的村民都不是好東西。
他已經過了最初的懵逼期,明白狐貍精真的是來救他們的。
王記者不會天真到用人類的標準要求一只妖怪,只要狐貍不隨便殺人,他就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王記者大著膽子喊,“狐仙別過去,那是張被人操控的皮!”
狐貍精似乎聽不見他的話,依舊神色恍惚地朝前走,嘴里喃喃地叫著媽媽。
一部分游客也逐漸冷靜下來,其中幾個格外精明的,開始跟著王記者一起勸說。
見狐貍精沒反應,王記者一咬牙,叫出兩個年輕小伙讓他倆趕緊去找那個女裝大佬。自己拎著棍子沖上去,狠狠給了狐貍一悶棍。
狐貍扭過頭沖他低吼,“滾開!”
王記者抓住他的尾巴,還沒來得及勸他冷靜,就被狐貍甩飛了出去。
開黃腔的男人見狀,膽子又大了起來。
他指著同伴的尸體尖聲哭喊,“都說村民殺人,咱們在村里住了這么多天有誰遇到危險了!反倒是那只口口聲聲說要救咱們的狐貍,一口氣殺了七個人!我兄弟罵人了就活該被狐貍咬死?誰這輩子沒說過一句臟話!”
“大家好好想想吧,村里有危險狐貍為什么不帶咱們往外跑?他把人趕上山還能是為了什么?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警察八成是冒牌貨!和妖怪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想把咱們都害死!”
他的話乍一聽很有道理,無人管理的游客瞬間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