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屬下會交代清楚的。”馮淮看著他半躺在躺椅上,一碗又一碗地喝酸梅湯,牙齒不由得酸了起來,“王夫,您真的不請個大夫來看看?”
明明路上幾個月時間都沒事,怎么這段時間反而沒了精氣神,難道真是水土不服?
文序不以為意:“沒什么事,可能是之前看鋪子的時候累著了吧。”
他這么說,馮淮也不好再勸,畢竟除了沒什么精神之外,王夫也沒有其他癥狀,便只能作罷。
他倒是想寫信回去告狀,讓主子管管王夫,可惜信鴿都被王夫收著,走驛站的話不說有丟失的風險,就說信送到大盛之后,他們可能也在回去的路上了。所以他只能一籌莫展地念叨,期望青年能對自己的身體上點心。
接下來幾天,文義帶著幾個人在廚房做鹵味,剩下的幾人跟著青石在前面忙活,炎熱的天氣吃什么都沒胃口,但是透著涼氣的鹵味配上飄著碎冰的酸梅湯倒是意外開胃,不算大的店鋪里每天都能坐滿,也沒有什么人來搗亂。
馮淮則那些銀子去把之前談好的馬買了下來,接著跟老于去良國守衛(wèi)那邊登記。
按理說這么大一批馬是不可能順利過關的,可是老于的商隊本來就是偷摸幫大盛北地軍隊買馬的,一些環(huán)節(jié)早就打通了,加上還帶著商隊的名頭,只要證明這些馬不是全部銷往一個國家就行了。
馮淮看著老于變戲法似的拿出好幾個小國的買賣契約,每張契約都寫了購馬幾匹到十幾匹不等的數據,心下嘆服之際老老實實地掏出十張一百零銀票遞給了負責審查的小官。
等待審批期間,馮淮看到有不少商隊拿著購馬的單子過來簽,除了正值壯年,體格強壯的戰(zhàn)馬外,無論是家馬還是野馬,只要不往一個國家賣,再按馬匹的數量花點銀子,審查的小官一律都給過了,讓他一陣無語。
王夫說得沒錯,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只要想買,有的是辦法買。他多年沒有回良國,還以為這邊真的已經把馬匹資源卡得這么嚴了,現(xiàn)在看來大盛軍隊里的馬少,究其原因還是兵部舍不得。
他和老于站在旁邊等著審批的通關文件,時不時小聲說著什么,絲毫沒注意到官衙內有一雙眼睛一錯不錯盯著他。
“馮侍郎……?終于被我找到了!”
眼睛的主人滿臉狂熱做了個手勢,跟在他身邊的小廝了然離開,等馮淮拿著批文離開時,幾個影子悄悄跟了上去。
回店鋪后,馮淮把通關憑證交給文序,看著對方愈發(fā)清瘦的臉頰,一陣憂心。
“所以還是要多出來看看,別人說的都不能作為條例,畢竟一個地方盛產什么就賣什么這是很常見的,盛產什么反而不讓賣才是少見。”文序點了一句就換了個話題。
“店里交代好,如果你們都不愿意留下來,就挑個機靈的負責,我們過兩天啟程回去。”
馮淮二話不說就去安排了,他和梁峰得跟著王夫,青石才是個半大孩子,也不能留在異國他鄉(xiāng),其他侍衛(wèi)都要保護王夫,肯定不能留下來。
所以還是得找個管事的人留在這里最好,目前買回來的人里,文義管著廚房,買賣的事不能讓他沾手,還得另挑一個同樣簽了賣身契的下人才行。
等馮淮離開后,文序從躺椅上坐起來,緩了緩困頓的思緒,不日就要回家的期待緩解不了心中的牽掛,拿起筆的那一刻他才恍然驚覺,自己也是有牽掛的人了。
僅剩的最后一只信鴿帶著即將返程的消息遠去,文序淺淺嘆了口氣,想家了。
「一切均安,等我回家。」
清俊的字跡被周邊留白的邊沿蓋住,卷了一路的紙張被有力的手指壓出折痕,收到信箋的男人低低笑了一聲,將這份寥寥無幾的消息珍藏,放入一個帶鎖的小匣子里。
“好……”等你回家。
回程的時候為了省麻煩,文序選擇了走水路,從良國乘船到容國,再走一段陸路,接著就能乘船直達涼州邊城。
而西南與涼州南轅北轍,回程的時候梁峰帶著馬匹跟著老于的隊伍,照舊走北地邊城入關,所以跟他們分開走了。
在北地邊城等了許久的白先生看到梁峰自己入關,二話不說帶人到了臨城碼頭,直接上了去往涼州的船。
從這里出關,能去的國家不少,但是從這些國家回來,能入關的地方就這兩條路,梟王夫不在這里,肯定是走了另一條路!
事實確實如此,文序啟程回來的時候已經夏末秋初,又在水上飄了許久,等進入大盛國界的時候,直接撞上初冬的雨季,湍急的水流帶著船只一路順風,反倒比原定時間早了不少。
青石關上不停飄雨的窗,把一個灌了熱水器湯婆子塞到公子手里,納悶道:“咱們在良國也沒呆多久,怎么一回來就入冬了呢?”
出發(fā)的時候還是炎炎夏日,每天都得喝點冰飲的季節(jié)呢。
文序抱著湯婆子縮在被子里,聞言笑道:“咱們五月初的時候從大盛出發(fā),路上就花了近四個月的時間,即使只在良國呆了一個多月,花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