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餐盒里的菜盡數(shù)擺上桌子,他才朝炕邊的男人伸手:“叔叔,抱!”
顧明野雙手抱起他,安撫似的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乖乖聽青石的話,別亂跑出去。”
靠在叔叔寬厚的肩膀上,墩墩不開心地皺起小眉頭,不情愿地拖長尾音:“知道啦——生病要吃藥。”
顧明野把小侄子放回炕上:“知道就去吃飯吧。”
這里的冬天比上京城還要冷上幾分,這處房子也不如梟王府大,把小孩一直拘在房間里,確實委屈了點。
等顧明野回房后,文序早已經(jīng)支起炕桌吃上午餐了,大概是這幾天把人折騰得狠了些,現(xiàn)在文序對他頗為不滿,連晚上睡覺都要分兩床被子,雖然半夜還是防不住,但是文序樂此不疲,就是不讓男人近身。
“他們吃上了?”
“吃了。”顧明野自己盛了飯,坐到了炕上,學著夫郎盤起雙腿開始吃飯,“再過半個月就得出發(fā)了,還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這幾天文序哪哪兒都不舒坦,他不舒坦,就看不得顧明野一臉饜足地貓冬了,所以每天吃完早餐就指使對方收拾行李,給兩個小孩送飯過去,檢查兩個小孩的課業(yè),反正不能閑著。
聽到他的問話,文序靠在腰枕上,捧著一碗湯慢慢喝著,想了想道:“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到時候跟商隊交接好,我們直接到豐城登船走就行。”
走水路又快又輕便,能順路去看看張夫人,還免去了路上的顛簸,文序真挺嫌棄五步一小坎,十步一個坑的土路,馬車走過去,車里的人都得跟著顛一顛。
顧明野道:“想在江城停一段時間?”
文序喝完最后一口湯,嘆道:“嗯,順路去看看干娘也好。”
“你看著來就好。”
夫郎對于行程的安排,顧明野并不反對,能在外面多呆一段時間也是賺,回了上京城就沒法隨心所欲了。
可惜他高估了盛天帝對他容忍度,隨著梟王一仗打得匈奴直接退兵的消息越傳越廣,民間對于他的贊揚越來越高,原本因為他對待俘虜手段狠厲,還有個暴戾嗜殺的帽子,如今眾人都紛紛改了口,稱贊梟王是大盛的定國神針,倒也把李家父子的聲望壓下去些。
所以到了二月末,天晴的日子越來越多,北地的冰雪有了消化的跡象時,又傳來一道圣旨,直接斷了文序想順路去一趟江城的計劃。
等宣旨的太監(jiān)離開,夫夫二人對視了一眼,文序不確定道:“他開竅了?打算抱你大腿治國了?”
讓梟王主考今年的春闈,這種招攬人才的好事,一般都是交給信得過的臣子來做,可是顧明野對于盛天帝來說,顯然不在信得過的那一欄。
“不知道,回去看看再說。”顧明野道,“但是絕不可能是你猜的那樣。”
抱大腿?男人垂下眼眸冷漠笑了一聲,以前顧及墩墩的安危,對于盛天帝的針對他一退再退,怎么看怎么好拿捏的樣子,除非對方腦子壞了才會向一個自覺可以掌控的人低頭示好。
“要不就是李家父子出風頭太過,需要我去制衡一下,要不就是太子做了什么,讓他感覺屁股下的位置坐不穩(wěn)了。”
文序想了想,覺得應該是前者,樓星予這個人看著不靠譜,但是根據(jù)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去猜測,或者說推演的本事還是信得過的。
所以按對方寫出的那本“小說”來看,盛天帝沒有病重,婆羅國公主去世之前,太子絕對不會做什么拉攏朝臣的動作。
墩墩坐在椅子上,憋了半天才開口:“叔夫,我們不去江城了嗎?”
“會路過中州,但是不一定會在江城停留。”文序問道,“你想去江城?”
“嗯。”墩墩撐著椅子,兩條小短腿不停晃悠,語氣說不出的落寞,“我跟小恙好久沒見了。”
上次見的時候還是去年夏天,一轉眼都已經(jīng)第二年了,過了四歲生辰的自己都長大一歲了。
文序也沒想到小家伙記性這么好,只玩過兩天的小伙伴都記了這么久,他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們到江城碼頭的時候停一下,讓小恙哥哥帶小恙來見你好不好?”
那個叫福子的少年就在碼頭給來往客商帶路,想找對方還挺容易的。
聽到文序的話,墩墩總算不郁悶了,開開心心謝過叔夫后,就跑回房間和青石說這個好消息去了,在他眼里,自己和小恙是朋友,那青石肯定和小恙哥哥也是朋友,畢竟他們年紀是一樣的!
顧明野也對這個小孩有印象,墩墩剛從江城回來的時候說起過,“辰兒喜歡那個小孩?那要不要多帶一個人回去?”
“不了,那小孩的哥哥不會同意的。”文序搖了搖頭,“留在江城比跟我們回上京城好。”
這次回去他和顧明野已經(jīng)說好了,如果盛天帝再步步緊逼,那他們也不必處處退讓了,反正對方也沒有什么能威脅到他們的,大不了一家人搬其他國家去也無所謂。
所以帶著墩墩和青石就行,再多帶兩個不熟悉的小孩,到時候他們不一定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