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諫嘆出一口氣,揮揮手,他們的正上方凝出一團云,落下了雨,澆滅了屋頂上燃燒的火焰。
但岑云諫身上沾染的火焰并沒有熄滅,他站在大雨之中,渾身被黑紅色的火焰籠罩住燃燒著,看上去相當地可怖,只是他的神情很鎮定,仿佛沒什么大不了的。
其實岑云諫正遭受著烈焰灼傷的痛苦,旁人看上去安然無事是因為他的身體被燃燒的同時也在復生。
燒傷之痛和生肉之癢交織在一起,難以言喻。
在他放開手之后,火焰沒有變猛烈,只是沾上的也沒法撲滅。
昆侖弟子們見狀紛紛趕來。
焦急地呼喚他:“仙君!”
澹臺蓮州心頭咯噔,他想幫忙,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人問他:“你是做了什么?那柄殘劍看來是妖物,傷到了仙君!趕緊折了!”
已是一柄殘劍,哪還消得再折?
澹臺蓮州想。
他朝岑云諫走去,岑云諫這時退了一步,沉著嗓子,冷靜地說:“別靠近我?!?
既是在對澹臺蓮州說,也是在對其他昆侖弟子說。
澹臺蓮州覺得這火簡直是燒在他心上,燒得他心慌。
除了岑云諫,還有白狼受傷了,被他砍傷的,澹臺蓮州好不愧疚,分神低頭去看白狼。
白狼半身是血,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走到了岑云諫的身邊。
它張開嘴吸氣,黑紅色的火焰都被它吸入了肚里,不過一刻的時間,便被吞食得一干二凈。
岑云諫被解救出來,但那如高山白雪一般的姿態卻沒辦法再端住了,他一身白衣都被燎燒成灰黑色,臉上的火焰消失以后,半邊是血肉模糊的,肌肉正在骨頭上蠕動著生長肉芽,如此一看,很是恐怖。
不多時,岑云諫的臉長了回來,重新變得俊美,他低下頭看向白狼。
而澹臺蓮州則已經撲到了白狼身上,提醒說:“它救了你!岑云諫。”
岑云諫目光銳利,手上提劍:“不,它是個妖物。我早就覺得它不對勁了,澹臺蓮州,你讓開,把它交給我?!?
白狼虛弱地垂首,舔了一下澹臺蓮州的手心。
它用心音對澹臺蓮州:「沒關系。也是時候了。你殺了我吧。澹臺蓮州?!?
澹臺蓮州驚訝地看著它:“你在說什么?我怎么可能殺了你?”
白狼閉了閉眼睛,無可奈何一般,突然張嘴咬住澹臺蓮州的手。
澹臺蓮州沒有防備,被它的犬牙咬穿了手掌,白狼蹬了一腳,趁他疼痛的時候,從他的懷中躥了出去,直沖向岑云諫。
岑云諫并不知道他們在心中的對話,在他看來,就是這只狼妖在被他指責之后突然暴起,咬了澹臺蓮州還主動攻擊自己。
他怎么會留情?
岑云諫一劍刺去。
他沒有小看這只狼妖,先前這畜生可是能夠跟兩個魔將打得有來有回,還吃了一個魔將的內丹,修為怕是在十二位魔將之中也能算是中上游的。
但是他的劍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也沒有任何的對抗,白狼像是自殺一樣撞向他的劍,直直地被刺穿,挑在劍尖上。
第167章
不。
這就是自殺。
岑云諫感到錯愕。
被刺穿的白狼卻沒有立即死去,周邊的人都能夠聽見它的皮肉被劍割開時類似裂帛的輕響。
饒是澹臺蓮州什么場面都見過了,眼睜睜地看著自他下昆侖山以來,與他朝夕相伴的白狼死在眼前,還是讓他驚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說:“你住手?!?
岑云諫欲言又止,他垂下劍,白狼的軀體滑落墜地。
澹臺蓮州不知所措地走到白狼身邊,癱坐在地上。
身受重傷的白狼不再能夠控制身體的大小,變回了它原本應當的模樣,一只足有近三米高的狼。
澹臺蓮州抱著白狼的脖頸,試圖捂住它身上的血窟窿,紅著眼睛,說:“你瘋了嗎?你為什么要尋死?你不是要聽我的命令嗎,我命令你不要死,不要死,小白,你都沒有一個正經名字……”
岑云諫收起了劍,尷尬地站在一旁,他看著狼妖,慢慢皺起眉頭,他也覺得不太能夠理解。
這只狼妖一直以來都太奇怪了。
作為妖獸,它從不殺人,更不吃人,無時無刻不在保護澹臺蓮州,先前私下還讓他做了替澹臺蓮州死的法術,可這法術只能抵消平時的意外,抵消不了澹臺蓮州命中詭異的死劫。
如今又突然自殺求死。
岑云諫完全無法理解它的用意。
白狼躺在澹臺蓮州的懷里,“嗬嗬”地喘氣,垂下眼睫,閉上眼睛。
岑云諫說:“它的內丹碎了?!?
看著澹臺蓮州為白狼而悲痛,岑云諫心中很是有幾分說不出來的不自在,他蹲了下來,把手放在白狼的身上,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施展救治的法術。
岑云諫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