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寫著:
二月十五日夜有月蝕。
月蝕是不祥之兆。
他在書中看過提及,從沒親眼見過。
慶王問:“真的會發(fā)生月蝕嗎?”
澹臺蓮州道:“十有十。我也覺得是這天呢,這是天地靈氣最弱的一天,照理來說,仙人所設下的陣法結界也會變弱,到那時,被封印的魔皇興許會借機打破封印,重現(xiàn)人世。”
慶王笑起來:“正是如此。”
兩人對視一眼,慶王隱隱約約地感到了與澹臺蓮州之間超越年紀的、同為一國之君的惺惺相惜。
但又有另一種奇妙的感覺,他想:或許世上只有澹臺蓮州能夠理解他吧。那就是他們已經身為凡人世界中最尊貴的存在,但到了仙人面前,卻依然被當作塵埃。
他心中的念想很多,有好有壞,紛亂不堪,其中最重要的,是對澹臺蓮州的殺意真的開始淡去了。
在他的幾番試探之后,他覺得他沒必要現(xiàn)在就不惜代價地殺了澹臺蓮州。
且不說能不能殺成功,即便殺成功了,他的直覺告訴他,那位仙君多半不會善罷甘休……
樹立那么大的一個仇敵真的值得嗎?不值得吧。
慶王暗暗地嘆了口氣,想:他從小立志要成為統(tǒng)一諸侯國的霸主,但或許在他有生之年是不可能做到了。
但是,等五十年后、一百年后,他的子孫說不定可以做到。
先等昭太子,不,是澹臺蓮州死了以后再說吧。
他倒要看看這位宛如圣人的仁德之君是否真的能堅持不嗜殺到底。
古往今來那么多國君……不,哪怕是在那么多普通人之中,從來沒有過一個這樣的人,尤其是在國君這個位置上。
澹臺蓮州的目光溫柔平和,不似有假,對他說:“還有一件事,大概算是個不情之請,為了百姓蒼生,需要慶王您來做。”
又是這么大的名頭,要孤給你做嫁衣嗎?慶王并不怎么情愿地問:“什么事?”
澹臺蓮州:“我曾經見過魔將的厲害,那已經是很可怕的妖魔了,聽說他們加一起也沒有魔皇更可怕。周國王都這么多普通百姓,我只怕到時候會殃及無辜,請您將這些百姓都遷走。
“在二月十五日之前,盡量留一座空城給我。
“這不是正好你們慶國正缺人嗎?”
慶王怔了一怔,接著回過神來,仰頭大笑:“好你個昭太子,從一開始就在跟孤耍陰謀嗎?”
澹臺蓮州淡淡然道:“不,是陽謀。”
他的目光灼了一灼,為慶王倒了一盞茶,親自雙手奉上:“正如您所說的,我想,您會理解啊。而且,換作是別國的國君,我萬不可能提出這樣的要求。我知道,遷民不易,這世上除了我,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要做到這么難的事,也只有您慶王能夠做到。”
“不要再給孤戴高帽了。”慶王說著,卻不再猶豫,接過這杯茶,一飲而盡,隨后將杯子倒轉過來,展示已經沒有一滴水殘留。
這下他們算是喝到一個杯子里去了。
慶王握著杯子沒有放下,說:“孤總不能白干活兒,那么多百姓那么多嘴,填飽他們的肚子需要很多糧食,還是冬天,孤還不如不管。”
澹臺蓮州問:“我可以少少資助您一點……”
慶王:“十萬金。”
澹臺蓮州:“兩萬金。”
慶王:“五萬。”
澹臺蓮州:“兩萬五。”
慶王伸出手,澹臺蓮州與他擊掌。
交易落定,慶王道:“成交。”
第158章 第六十~六十三回
【第六十回】
澹臺蓮州轉頭去問岑云諫要了這個遣散費用。
昭國又沒什么好處,千里迢迢的,。這是為了凡人蒼生,也是為了昆侖,所以錢就應該有一部分歸昆侖出。
不過給一些凡俗的金銀,岑云諫答應下來,澹臺蓮州便得寸進尺,問他能不能再提供一些糧食和傷藥。
澹臺蓮州賣可憐地說:“已經入冬了,這個天氣趕路很容易生病……”
岑云諫:“又不是你所在的昭國的百姓,你為什么這么憐惜?而且還是送到你的敵國去的。”
澹臺蓮州:“因為我也是凡人啊。”
他在岑云諫的面前袒露了自己的憂慮:“其實,你我也不能確定這魔皇出世究竟會是個什么情況吧。也許并不會傷及無辜。但我哪敢去賭這個可能性呢?還是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岑云諫有所保留地道:“錢和糧食我可以給你籌一些。”
澹臺蓮州端詳半晌,察覺到了岑云諫高深莫測的神情之下似乎隱藏有什么,他的腦海里有什么一閃而過,看不清晰。
還是先遣散周國王都的百姓吧。
慶王殺伐決斷頗為雷厲風行,與昭太子約定以后,他便立即開始了遷民之計。
與此同時,自九州四處趕來的昆侖精英弟子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