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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在那座澹臺蓮州暫時還不知其名的人畜之城中,已經(jīng)有了悄然的變化。
眾人發(fā)現(xiàn)新來的昭國王子并非四體不勤的貴公子,相反,他干活兒很利索,好像擁有豐富的生活經(jīng)驗。
澹臺蓮州把自己的里衣給割了做成抹布、頭巾、布繩等等,隔日改了衣著裝扮,看上去干練許多,并不華貴了,但仍然是整潔明凈的,如此,愈發(fā)把其他人襯托得人不人、鬼不鬼。
澹臺蓮州攜劍去找公孫非,直述來意:“我麾下的碎月軍與白虎騎正在趕來的路上,將軍可否愿意與我合作,整合這城中的人,到時與我的人馬來個里應(yīng)外合,或可逃出生天。”
公孫非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事,問:“你被關(guān)在這兒,你怎么知道你的人馬能找到這里?還里應(yīng)外合?
“昨兒我還想了很久,你是有什么把握,沒想到在這兒跟我說胡話?”
澹臺蓮州沉吟片刻,道:“我確有辦法與我的人馬聯(lián)絡(luò)上,大概……像是一種仙術(shù),一半算是吧。”
坐在地上的公孫非不由自主地向他傾了傾身:“仙術(shù)?你是得道者?還是有仙人會來救你?”
——“還是有仙人會來救你?”
澹臺蓮州原本無感,聽到這句卻微怔須臾。
上輩子他被妖魔抓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他其實也有抱著極僥幸的心理想過,岑云諫或許會來救他。
既想,又不想。
這一回,澹臺蓮州是想都沒想。
這會兒忽地被公孫將軍提起,一時間,思緒在心頭千縈萬轉(zhuǎn)。
不知岑云諫現(xiàn)在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被抓了。
澹臺蓮州搖了搖頭說:“我不是仙人。也沒有仙人會來救我。
“不如我們自救。”
公孫非用閃爍著猜疑的目光望著他,這是一種無法控制想要渴盼,卻又生怕希望破滅的目光:“別賣關(guān)子了,請說來聽聽吧。”
“我的幽國語講得不好,能用昭國語跟你說吧,你應(yīng)該聽得懂。”澹臺蓮州不作更多無意義的豪言壯語,抑或勸人無畏,而是拿了根樹枝,有條不紊、平靜自若地跟他說起來,“在妖魔之中,其實被分作這幾個等級……”
澹臺蓮州故意大聲地講述。
他知道,周圍有好多人或是躲著,或是裝成不在意,其實都豎著耳朵在聽他倆說話。
第41章
公孫非將軍聽完,用忍不住懷疑他也是妖魔的戒備語氣問他:“你怎么知道得這樣清楚?你見過很多妖魔?”
澹臺蓮州說:“沒見過很多,迄今為止,只見過四五種。”
似乎一直未曾講過他為何如此了解妖魔之事。
先前他自己都沒記起來,昨晚上打坐時想起來了。
上輩子死前的記憶到現(xiàn)在也是不大連貫的,不召而來,不揮卻去,這樣地出現(xiàn)。
那時倒沒深想。
澹臺蓮州記得起初是在一個清晨。
也是在金秋,垂絲茉莉正盛開,碧線串珍珠一般的花兒散發(fā)著淡淡甜香。
那幾日,岑云諫都在洞府,心情甚好,一早兒起身在花下?lián)崆伲滓侣滂希L(fēng)動枝搖,與潺潺幽深的水音遙相呼應(yīng)。
岑云諫也通音律,此事鮮少為外人所知,且從未對旁人表露過。
昔日的澹臺蓮州將之當(dāng)作是彼此之間的一個小秘密。
管弦,管弦,既然有了弦,又怎能無管?
于是,澹臺蓮州拿出了竹笛,與之合奏起來。
一闋曲子罷了,澹臺蓮州笑問:“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兒?這么開心?”
岑云諫笑而不語,起身,道:“坐過來。”
澹臺蓮州挨近到他身邊,岑云諫又說:“蓮州,坐我懷里來,有新奇的東西給你看。”
澹臺蓮州當(dāng)時滿臉通紅。
他想,無緣無故地,端正守己的仙君怎么可能會做出輕浮之事,應(yīng)當(dāng)只是為了談?wù)掳伞?
岑云諫半抱著他,低頭時下頜搭在他肩膀,認真地尋到他的手,自手背滑到指縫,輕輕捏住他的手指,抬起他的手在半空中繪制起來,好似他的指點在發(fā)光,點繪間,一幅又一幅妖魔圖被畫了出來。
一邊畫,一邊介紹這類妖怪叫作什么,外形怎樣,戰(zhàn)斗力怎樣,又有哪些弱點,應(yīng)當(dāng)如何做才能一擊殺之。
岑云諫躊躇滿志地說:“我差不多收齊了我見過的一千多種妖怪的能力與弱點,有厲害的,也有不厲害的。以往大家也知道妖魔間有等級差別,我細細研究以后,發(fā)現(xiàn)其中還可以再劃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澹臺蓮州想都沒想,他在岑云諫跟他說前話的時候就想到了,此時毫無猶豫地將自己的想法傾瀉出來:“意味著可以根據(jù)每種妖魔的弱點來制定與之戰(zhàn)斗的方法,甚至為此量身設(shè)計法術(shù)。而不用再跟以前一樣,只能悶頭盲目地修煉,積累法力。屆時,即便是法力沒那么高強的修士在面對妖魔時,或許也能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