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倒沒事。
只怕死得無人所知。
出發前,裴桓還為他們撰寫了一篇剿妖檄文,這是歷史上第一封真真正正的剿妖檄文,后被載入史冊。
這個共計兩千八百二十三個將士、且全部是武官的軍隊所有人都到齊了,即使是楊老將軍出于各種考慮而沒有通知的如石二郎一樣的人也自行趕到。
畢竟,王都的民眾愛戴蓮州公子,人人憂慮,將消息很快傳遍了。
走出軍營,孟將軍的騎兵與一輛輛兵車已在等著他們了。
黎東先生、任乖蹇與阿鸮都在。
那日剛出事,孟白乙第一次沖到碎月營,責問他沒有護住主公,將他從恍惚懊悔中喚回神來:“有空鉆牛角尖,不如趕緊想辦法!”
而后,他們從蘭藥那里得到了白狼的轉述,獲知蓮州公子姑且沒有性命之虞,只是被囚禁在一處荒城之中,方才重新振作起來,打算整理軍備,前去救人。
孟白乙把之前繳獲的兵車全部修好了,除了供將士們乘坐的兵車,后面還有不少用牛皮包著許多“小東西”。
黎東先生坐在最前一輛車上,無可奈何地抽著煙。
任乖蹇跳上車,問:“在發什么呆?”
黎東先生:“我一向不信命中定數,你說,我至今四十六歲,每次看著命快轉好了,就會遇上點糟心事兒,搞得我前功盡棄。是不是我的命數不好,連累了公子?”
他老了。這恐怕是最后一回了。
任乖蹇哈哈笑起來:“我的命也不好,不然你看我為什么要給自己改這么個破名字。任他命途乖蹇,我亦無畏無懼。與您共勉?!?
“你還笑?你也笑得出來?”黎東先生納悶地問他,“話說回來,你不是都不想做公子的門客嗎?怎么一起跟來了,這回過去,指不定真的要葬身妖域?!?
任乖蹇用一種近乎輕松的口吻說:“您想得太好了吧,要是落入妖魔堆了,我們還能落得葬身這樣的好下場?尸骨都得被妖魔給拆吃腹中吧。”
黎東先生一怔,也跟著忍俊不禁了:“你說得是?!?
“我就笑兩聲,為什么不能笑?能笑一聲是一聲?!?
任乖蹇道:“真是邪了門了,每次我剛想要跟公子告辭,就會冒出新事情來,讓我想要為他奔走。緣分啊。若這次我能救出公子活著回來,我也不走了,便老老實實地做公子的門客。
“再說了,我覺得蓮州公子是個奇人。他總是能夠逢兇化吉,上次我跟你們去碎月城時也沒想到真能成事,不知這次會發生什么。”
阿鸮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往自己的箭上涂抹著什么。
任乖蹇問:“在做什么呢?阿鸮?!?
阿鸮不想理睬他,他還去拉人家的胳膊,阿鸮淚汪汪地瞥過來一眼,泫然欲泣。
黎東先生用煙槍敲了下任乖蹇的手,調解道:“欸,欸,別招惹這孩子,聽說那日他就在公子身邊,因為嚇得一箭也沒敢射出去,慚愧得這些天日日以淚洗面。他是神箭手,若是把眼睛給哭瞎了還怎么射箭?”
楊老將軍策馬到近旁,安慰道:“阿鸮,沒事的,我第一次見到妖魔也嚇得腿軟,你還是近距離見那樣的大妖,被人家的殺氣鎖定。
“你問問我們軍營,多少人第一次見到妖魔的時候都嚇得尿褲子。下回咱不怕就是了?!?
阿鸮抹抹眼淚:“嗯。”
再轉過頭。
可以看到緊隨其后的第二輛馬車里,搖晃的竹簾后面,一個小女孩跟一只白狼的聲音若隱若現,一人一狼也不知在說什么。
黎東先生暗嘆:此行數千人中,最重要的就是這兩個了。公子不喜歡把孩子和女人卷進戰爭里,可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
昭王與王后特意趕來在城外與他們送行,鄭重對將士們行禮。
驅車送了十里路。
盡管孤勇悲壯,可他們并沒有對這支凡人軍隊能夠從妖魔那里救出澹臺蓮州抱有幻想。
能逃出來都已經是個奇跡了,這次還要深入魔地,以身犯險?還要把人救出來?太匪夷所思了!
這次還沒有澹臺蓮州這樣的絕世高手在,雖有楊老將軍與任乖蹇這些個武藝高強的人,然而遠不如澹臺蓮州。
總而言之,這是徹徹底底的一窩凡人。
昭王憂心忡忡,長嘆一口氣:“蓮州要是沒了,孤可怎么辦?”
聽說孩子被妖魔抓走的消息后,王后暈厥了半天才醒來,最近沒有一日能睡好,以淚洗面,但在聽說這群門客、幕僚、將士們自發地組織起來,表示要去救澹臺蓮州之后,她終于恢復了堅強。
一聽昭王嘆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強硬地道:“嘆什么氣?沒的晦氣!你怎么辦?你趕緊再去求一求昆侖的仙人啊!要是能求得他們出手,豈不是更好?”
昭王諾諾連聲,硬著頭皮說:“孤去,孤去,孤再去一次,問到他們愿意理睬孤為止!”
他們已經帶上禮物去嘗試謁見駐留在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