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嘵嘵不肯罷休。
小白死死地趴在地上,不甘心地望著他。
澹臺蓮州又用言靈咒說:“攔住他們。”
小白遵照他的吩咐,攔住了想要追上來的將士們,澹臺蓮州則被鳥妖達骨羅擒走了。
澹臺蓮州一點都不怕。
反而有種得償夙愿之感。
看吧,他不怕死。
他澹臺蓮州本就愿意用自己一命去換許許多多的人活下來的。
為將軍,為庶民,為奴隸,為這世上的千萬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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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
臨冰書閣。
這里是昆侖的公共書閣,即使是昆侖修為最低的弟子也可以自由地出入,但高層精英的弟子們并不常來,或者說,幾乎不會來。
他們都已經(jīng)選定了自己的功法,不必再看其他路,剩下的要做的只有埋頭苦練。
最近,小弟子們卻發(fā)現(xiàn)仙君時不時過來,借上幾本書帶走。
因為保密,所以也不知仙君借的是哪些。
強如仙君,沒想到也會讀書,這讓小弟子們來書閣研學(xué)的氛圍一時高漲。果然學(xué)無止境,或許不應(yīng)該閉門造車。
他們還發(fā)現(xiàn),岑云諫總是在書閣的一處固定的角落多逗留了一會兒。
那個地方有什么特別的呢?
當岑云諫離開之后,有人過去走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任何特別的地方,景致一般,光線不好,旁邊書架上的書也是,都是些稀松平常的。
看守書閣的是一位極為年長、滿頭霜發(fā)的老者,她總是在打盹,這時聽見小弟子們議論,將蒙昽的睡眼睜開一條細縫,瞥過去一眼。
哦,那兒啊。
那兒是那個凡人澹臺蓮州以前過來看書最愛待著的地方。
若不是現(xiàn)在仙君過去,平時人躲在那個角落看書,別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
她記得那個凡人,幾乎每天都要過來看一會兒書,要么借兩本回去,他借的書有許多都是先圣所寫的雜書,跟修煉都沒什么關(guān)系。
偶爾,那個凡人會給她帶一籃子野果野花,以此請她幫忙用法力拿一下放在高處、他踮起腳也夠不到的書。
有一回。
她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見到那個凡人和彼時還只是門內(nèi)最優(yōu)秀的弟子的岑云諫站在一起。
岑云諫手指一點,就讓書架最高處的一本書飛到手中,遞給他:“你要拿的是這本嗎?”
澹臺蓮州接過書,說:“有勞了,謝謝,謝謝。”
他不敢跟岑云諫對視,拿著書就走了,留給人一個倉皇的背景,仔細打量,還能發(fā)現(xiàn)他的雙耳通紅。
她以為那是意外,只見過那么一次,再后來竟然聽說那個凡人用在藏書閣看到的一個禁術(shù)救了岑云諫的命。
因此,兩人成了親。
后來,澹臺蓮州也常來,只是不在藏書閣逗留,都是把書帶回去看。
依然會請她幫忙拿一下書,有時岑云諫也會一起來,他們倆在一起時,卻沒見過站在那個沒有光的角落。
沒想到除了她,還有別人記得那個凡人喜歡待在哪兒。
記得的人竟然是那個幾乎不怎么來書閣的岑云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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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已是秋末冬初,萬物凋敝,但昆侖上依然溫暖如春。
他這會兒總算從指頭縫里漏出一點空兒,得以在暇余飛快地讀起新借來的書,都是關(guān)于咒術(shù)的。岑云諫不好這個,看得不多,所以得補。
澹臺蓮州想解開噬心劫,他既然答應(yīng)了,就會去做到。
在蓮池邊的大樹下,岑云諫盤腿坐在一副席子上,身邊放著兩個整齊的書堆,一堆是看過的,一堆是沒看過的。
他想找找有沒有能夠解開噬心劫的方法。
樹冠只剩下了一半——上次蓮池著火,不小心將它也點燃。
于是如今半邊焦枯、半邊青蓊。過去好兩個月,焦枯的一側(cè)也沒有再長出新芽。
而蓮池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凈凈,在微風(fēng)中碧波蕩漾,在日光下水光洌滟,水底下蟄伏了岑云諫新播種下的蓮種。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種。
只是,看到水面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什么。
思來想去,還是重新種上了,沒用法力,等它們慢慢長,來年夏天應(yīng)該就會長成一片連天碧葉了。
他自認為重新種花跟澹臺蓮州并無干系,只是自己覺得看不過眼罷了
這時,一只紅色的信蝶飛到他面前。
有公事。紅色,還是急信。
岑云諫毫不猶豫地收起書。
岑云諫打開信蝶。
這是負責(zé)對接管理昆侖的人間轄區(qū)的弟子發(fā)來的一封信,道是昆侖所管轄的昭國境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大妖。
讀到這兒,岑云諫已有了不祥的預(yù)感。
再往下讀:
不知這個大妖意欲何為,但他并沒有大開殺戒,只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