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將自己頭,輕輕放在她的肩膀。
聽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以及她緊緊相貼的心跳聲。
他的眼中,止不住地濕潤,好半晌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直至有溫熱的淚,透過衣襟,落在了他的心上。
瞬時燒得他發疼。
抬頭,看到她眸中淚水在滑落,還在怔怔地望他。
他心疼不已,用指腹給她擦去眼角的淚,擦在自己的衣袖上,卻禁不住地笑,輕拍她的后背,溫柔道:“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又情難自已地低頭,想要吻她的眉心。
但在唇與眉心將要相觸時,她一下往左邊偏過了臉。
衛陵一怔,才后知后覺地覺得尷尬,抬手摸摸下巴長出的硬胡茬。
“這兩日忘記刮了,是不是扎到你了?”
這些天,他都沒空收拾自己,一副邋遢樣子。
衛陵又笑著,忙握住她的手,急切問道:“肚子餓不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他正要叫青墜趕緊去請鄭丑過來,又要叫蓉娘去膳房那邊,端些吃的來。
但話音未落,就見她垂下了眼。
在他愣然時,她的手腕用力轉動,他的手指不由一松,她便掙開了他的手。
曦珠將目光從他熟悉又陌生的臉上,徹底移開。
兩世的記憶在腦子里,來回顛倒混亂,一陣接一陣地眩暈。
重新躺下來,縮回被褥里,握緊的拳抵在酸脹疼痛的心口,背對著他,閉上了眼。
她現在很困,也很累,想先好好睡一覺。
等醒了,再來和他清算……
第165章 這一天
目光落在曦珠兀然轉過的后背, 衛陵怔然了好片刻,才放下那只橫亙在空中的手。
也在這個時候,他看到原本貼在雕花床欄上的那些血符, 都被誰揭下放在了枕側。
方才得知她清醒,太過欣喜,并沒有留意到。
不會是青墜或是蓉娘動的,因他早已交代。
王頤說過, 引魂的血符必須貼著,否則她會找不到回來的路。
而現在, 她終于回來了。
衛陵坐在床畔, 低眼看自己被紗布包裹的左手掌,又用右手將那疊在一起的血符拿了起來。
他沒有再說話, 只是以眼神示意, 讓內室里呆愣站住的兩人先出去。
接著看向半臂之隔,烏發盡散在枕的人。
無聲地望著,唇角緊抿繃直。
他知道她并未睡著。
望了許久,他一直都沒有起身,她應該知道的,卻一個字都不和他說。
終于在他忍耐不住,要開口喚她的名時,外間忽然傳來動靜。
是熱鬧高興的歡聲。
衛陵聽到有母親的笑聲:“我聽說消息, 曦珠醒了?”
“我進去看看那個孩子。”
在這句話傳進時,他對床上躺著的人, 平緩低道:“你先睡著,我出去讓她們先回去, 很快回來。”
他看得出來,她想一個人待著, 便連他都不想見。
衛陵站起身,將幾張血符一塊塞進衣襟內。
步子放輕地,他朝外間走了出去。
曦珠閉著眼,聽到他的腳步聲在一步步走遠,直至淹沒在那些紛亂的、要進來的人聲中,將他們都阻攔住。
“娘,曦珠她睡著了,別吵著她……”
她不由將頭更深些地,埋入被子里。
積蘊的熱氣,讓她漸漸沉入睡意中。
隔著好幾重的門和簾,外廳站了好些人。
連著六日的提心吊膽,楊毓好歹松口氣,聽到小兒子的話,也不再往里去,只囑咐道:“你記得一會兒讓鄭丑給曦珠好好看看,開些藥吃,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何昏睡這樣久?”
“可不能再有了,真快嚇死我和你爹了。”
小兒子昏一次,三媳婦昏一次,還是不知緣由地,把她和丈夫擔心得夠嗆。
衛陵應聲笑道:“我知道,娘你放心好了。”
緊跟著,連著大嫂、二嫂、小妹,還有未往軍營去的大哥。
都一一說過幾句話,衛陵最后對大哥道:“哥,你先去忙吧,耽擱你正事了。”
適才,衛遠正在院外與三弟說話。
突然傳來弟妹蘇醒的驚聲,他緊隨三弟的奔跑,并未進去內室,一直在外廳等著,沒有離開。
這會聽三弟如此說,他便笑拍三弟的肩膀。
“人醒了就好,剩下的就是養好身體。她是,你也是。”
不過幾日,三弟瘦得太過,他難免關切道:“多吃些飯,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衛陵笑著點頭,“我知道。”
他站在屋檐下,望著一群聞風趕至的人,又相伴離去的背影。
靴尖偏轉,他轉身回到外廳。
那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