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可還空著兵部右侍郎的位置。
前兩日六皇子又尋到什么丹藥的方子,皇帝龍顏大悅,加以夸獎。
接下來的局勢,怕是太子黨和六皇子黨的人要劍拔弩張起來。
他只想孟家穩妥地度過這個奪嫡,不管下一任皇帝是誰。
孟秉貞正欲試探:“你可聽說那位傅總兵也生了病?”
但話未出口,廊外的長道盡頭,冒雨奔來一個灰衣打扮的人。
不是軍督局的人,門外的守衛竟私自放外人進來衙署。
孟秉貞正要呵斥,那渾身濕透的人直到跟前的臺階,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卻對他身邊的人喊了一聲:“三爺,夫人出事了,您快回去看看!”
是阿墨被調去莊子后,衛陵重找的隨從,軍營出身,會武藝功夫,腿腳極快。
在聽到青墜的驚叫聲“夫人!”后,又見她出來,要他去尋那位住在府上的大夫黃孟過來。
得知是夫人暈倒了,他趕忙跑出去找人。
等黃孟氣喘吁吁地被拉到破空苑,他便騎馬來軍督局。
三爺曾言,凡是有關夫人的事,定要第一時間告知。
“她出什么事了?”
聞言,衛陵緊皺濃眉,匆忙走下石階,未及撐傘,鉆入寒涼的雨中。
心中那股從片刻前涌出的煩悶,得到了解釋。
“夫人不知何故暈過去,我去請黃大夫到院子后,就趕緊來告訴您了。”
隨從在雨中緊跟其后,步子都快跟不上,累地大口喘氣,將當時的場景仔細說來。
徒留孟秉貞在廊下怔然。
半晌,他兀自笑嘆一聲,這衛家三小子,還真是一個癡情種。
甩甩袖子,走進門去,他還有武科舉的事要忙。
滂沱大雨中,衛陵縱馬回到公府的側門,隨手撂開韁繩給上來的小廝,便快步往破空苑趕。
等到院子,見屋里擠滿了人。
母親在問詢黃孟,另外大嫂、二嫂、小妹都在。
身上的玄色衣袍和發絲在滴水,他一顆心幾乎停止跳動,手腳發冷地站了一瞬,極快反應過來,撥開這群人,走進內室。
到那張架子床前,看到蓉娘和青墜正在床前。
目光觸及青帳內躺著的人,望過來的溫軟視線時,他閉了閉眼,驟然松了好大一口氣。
“你怎么回來了?”
其實知道他為何回來,但曦珠仍然輕聲問道。
她靠在床頭的枕上,臉色虛弱地有些透明,往日不涂胭脂也潤紅的唇,泛出蒼白。
此時稍往上揚起,一雙沒多少精神的眼,也微彎著笑看他。
衛陵走到她身前,在蓉娘和青墜退后時,他蹲下身,平視著怏怏的她,聲放地輕柔,道。
“聽說你病了,回來看看你。”
他想伸手摸她的臉,但只是緊攥住膝上濕透的袍。
他的手被雨淋地濕冷,還是不要碰她了。
卻見她從被褥里伸出手,要觸向他的臉,他的臉也是濕的,下意識要往旁邊躲。
“躲什么。”她說。
他又頓住,而后她的手指碰到他鬢角散下的幾絲濕發,輕輕撩動,給他壓到耳后。
再把他眼睫上還掛著的雨珠擦去。
曦珠側身躺著,有些困倦地垂著眼,看滿面擔憂的他,緩聲道:“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暈,你別擔心了。”
楊毓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她的小兒子蹲在地上,眼巴巴望著生病的媳婦。
在聽到曦珠病了的時候,她剛好給丈夫的眼睛上完藥,近些日愈發看不清事物,將近失明。
丈夫催她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忙把藥放下趕來破空苑,見曦珠躺在床上昏睡,她嚇了一大跳。
等黃孟診斷完,她方才出聲問。
黃孟道:“應當是連日雨多,天寒潮濕侵入身體,沒留意才會昏厥,喝幾副藥下去就會好了。”
楊毓甚至在想,是不是府上的事務太多,累倒了她。
這會去把小兒子拉起來,擰眉道。
“你身上都是濕的,別在曦珠跟前湊,傳染了寒氣。先去把衣裳換了。”
衛陵聽從母親的話,站起身,對床上的人說。
“我去換衣裳。”
曦珠點點頭,道。
“去吧。”
于是,衛陵走去屏風后更衣,換了身淺白的常服,隨意用干帕子快速擦了兩把頭發,又去外廳,問黃孟她的病況。
是因天氣之故,才會暈倒。
待喝過藥,調理一段時日,便能好全。
但他仍不放心,出門到檐下,把一個親衛叫來,讓人去請鄭丑過來。
等回到屋子,大嫂二嫂來向他告辭。
她們都是聽聞她病了,過來看望。
他送走了人,又對妹妹小虞道:“你也回去吧,等你三嫂好了,你再來這處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