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還不明其間糾葛,但他依然默地應下。
只是能成的關鍵,也得柳姑娘點頭。
他知道了她的姓名。
窗外的貓又喵叫了聲。
許執緩緩坐了下來,一顆心在闃靜將亮的夜,漸起忐忑。
這一晚,她是如何想的,是否會選他。
她應該還記得他。
他隱約有感,倘若她答應了,他以后的仕途興許會朝另一個方向去。
而到時,他會將這只銀蝴蝶的耳墜歸還給她,與她說,其實他們早已在上元那日見過了。
第100章 許執與曦珠(番外2)
后來, 許執曾也問過曦珠,為何那些人里,她會選他。
國公夫人不止過問他的身世和談吐, 還有其他男子。甚至那些人里,家中多有官職,且家境優渥。他的出身落在最后。
僅因三年守孝,閉門苦讀后, 他終于踏碎了自己的清高,攀附上云州府新上任的同治, 由此被推舉給在京的刑部尚書盧冰壺。當地不敢違背盧冰壺的意思, 允準了他的秋闈科考,他得以跳出了那個地方, 來到京城。
春闈過后, 又被座師盧冰壺點名要到了刑部的律例館上職。
他清楚自己的才學能力,更明白盧冰壺對他的看重,是因兩人同出西北云州,盧冰壺要培植自己在鄉的勢力。
這便是官場上不必宣之于口,卻又人人默認的事。
而緊跟著,盧冰壺將他推給權勢煊赫的鎮國公府。
在得知要相看的那個姑娘是她后,他想,自己唯一夠得上臺面的, 并非自己那二甲進士的成績,卻是盧冰壺的推說。
曦珠聽到他的問后, 愣了愣,蹙起細眉來, 似在回想,很快彎眸笑起來, 道:“因為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只見過你呀,就是那次寒食,瀟水灣下了好大的雨,你送給我傘,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所以和姨母說,我要嫁給你?!?
他看著她明媚的笑靨,心突地抽緊。
她疑惑反問道:“那你呢,為何會答應?”
他笑道:“第一次去公府,我認出是你,所以才答應的。”
這是真話,倘若是其他的姑娘,他原本想見過人后,找理由推拒,即便會被盧冰壺認為不識好歹。
漸昏的夜色里,他送她回去公府的路上。
那天,是兩人定親后的第三個月,七夕佳節,他們第一次上街去玩。
在快至那座龐然的府邸前,她一只手拿著糖葫蘆吃,忽地另一只手碰過來,柔軟地蹭過他的手背,他一霎有些僵硬。
但到第二次她的試探過來時,他抓住了她的手指。
她沒有掙脫,任由他牽著,在吃完一個山楂果后,抬頭問他:“微明,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嗎?”
神情小心翼翼,聲也很小。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字。
被金色糖霜和艷紅山楂染過的唇瓣,在月光下,晶瑩地彤紅,他將自己的目光從上面挪開,不自覺想要咽下喉嚨,卻怕被她看出,沒有側首躲避,靜道:“可以?!?
很久之后,許執會想,當時是不是不該答應。
以至讓兩人在那個暫居之所,有了更多的羈絆。
但他沒有一點后悔,倘若再回到這個夜晚,他仍然會答應她。
一個又一個的休沐日,從溫暖的春陽,輪轉到嚴寒的冬雪,四季之中,她不嫌公府與他那一方院落之間的長遠,總是乘著一個多時辰的馬車過來找他。
進門時,手里不是提著糕點油包,便是果子布袋,常裝些橘子。
她知道他喜歡吃橘子。
每次來找他,穿著都是不一樣的衣裙,綾羅綢緞的布料,從云錦到提花綢。
顏色鮮亮,花紋繁瑣。
當她來到他的身邊,身上那股淡雅的氣味裊裊襲來,也許是衣裳上的熏香,也許是面頰上的脂粉香。
縱使不知價值幾何,也知那香昂貴。
他覺得自己窄小的院落,不配讓她踏進這里,她該身處似公府那樣碧瓦朱檐的宅邸里。
但她卻提著銀紅輕羅百合裙,于燦爛的秋光中,在他面前轉了一圈,裙擺蹁躚翻飛,她面頰泛紅地問他:“微明,我新做的裙子,好看嗎?”
怎么會不好看?
她穿什么,他都覺得最是好看。
“好看?!彼Υ?。
于是她在窗外吹進的微涼秋風里,喜悅地旋裙轉身。
“你看書,我給你燉骨頭去?!?
他知她是因父母雙亡,才會不遠千里漂泊來京,寄住在鎮國公府,此前也是在嬌生慣養中長大。
家中是富商,又是唯一的女兒,如何能做庖廚這般的陋事。
但她卻渾不覺得,還莞爾地戳了戳他的臉,道:“你這段日子又消瘦些了,在刑部做事辛苦,我一個月才過來看你兩回,給你做些好吃的,補一補?!?
她出了門,他側首,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