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姑娘這般,寒意從腳底直竄,都沒感到一絲熱。
“姑娘,我們……我們是不是要去見……秦家那位爺。”
青墜猶猶豫豫地問。
恰到了第三個巷子口。
曦珠舉目望去,寬長的巷街,兩邊栽植了大片梧桐,遮蔽了頭頂?shù)牧谊枺毸榈慕鸸馍⒙淝啻u小路。一陣風過,颯颯作響,混著躲藏在葉間深處的蟬鳴。地上掉了些褐灰色的梧桐子。
清風徐來,曦珠握住了青墜微顫的手,道:“別怕,沒事的,我們很快就回去了。”
她再次說,也在安慰自己。
而后她頓了下,輕聲說:“青墜,你便留在此地,若是小半個時辰后,我還沒出來,你就回去找阿墨,把三表哥叫來這里。”
今日,他仍在軍器局上職。
曦珠大致掐算了時辰,如此道。
青墜忙搖頭,“不行,我要跟著姑娘。”
“聽我的,不若到時誰去跟三表哥說呢。”
曦珠輕聲細語地勸道。
青墜還是留在了那里,不安地望著表姑娘的背影遠去。
一路走過,又行經(jīng)四五戶漆紅門,門上少有標識,但用料都是好木,楠木或是銀杏木。從外邊看,就知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
曦珠想,興許秦令筠有別院在這里。
直到近梧桐樹的盡頭,到了第四個巷子口。
門扉半掩,一個穿水紅綾衣,青緞細折裙的丫鬟忙迎上來,笑說道:“柳姑娘,您跟我這邊來。”
秦令筠讓人在外等候接應。
曦珠跟在這名丫鬟身后,跨過小院的門檻,走了進去。
院落不大,卻處處透著精致巧思。
甫一進門,滿眼郁郁蔥蔥,藤蘿爬滿西面半墻藩籬,一叢翠竹落于旁側,樹下陰處點綴了幾叢正盛的繡球,粉藍相錯,青草間雜,葳蕤生長。
東邊挖了一個池塘,中間擺太湖石,水中植芙蕖,風拂蔓枝,荷香彌散。
沿池的楊柳樹梢上,一對黃鸝互梳翅羽,啾啾地叫著。
走過白鵝卵石路,又間院角堆了幾座石頭小山,上面種了些叫不出名的花草。
轉過一面金銀花墻,再見兩棵垂絲海棠花樹。
草木扶疏,滿庭花影。
直過游廊,走到屋檐下,高懸的檐下掛著兩盞明角燈。又有一串銀鈴,隨著風動,叮叮當當?shù)厍脴贰?
竹簾翩搖,晃出門里坐在榻上的暗影。
丫鬟朝里躬身稟道:“大人,柳姑娘帶到了。”
“讓她進來。”
里面?zhèn)鞒鲆坏莱谅暋?
丫鬟復回身道:“姑娘,您請進去,大人等候已久。”
曦珠暗掐下手心,將簾子半掀,邁步走了進去。
第073章 殺了他
門簾是用今年初春的新竹, 裁劈成的細篾編織而成,尚帶些淡青,似是雨過天晴后, 朦朧遠山的顏色。
簾子不過三四毫的百數(shù)縫隙里,漏進一個素白綽約的身影。
話音落后,簾外伸入一只皓白柔弱的手,將簾輕撩, 跟著踏進一只月白煙緞攢珠繡鞋,裙裾上的玉蘭紋翩躚拂過門檻, 不盈一握的腰肢搦扭, 袖衫輕揚,青竹簾子垂落, 之上的明媚嬌靨才顯露出來。
兩彎細月棱眉, 瞳色淺淡琥珀,明眸丹唇,膚白勝雪。
額上覆了些碎發(fā),微微被汗濡濕,烏黑濃密的長發(fā)在腦后挽起兩個發(fā)髻,斜插一根銀簪,穗子在耳邊微晃。
還是少女的模樣,冰清玉潔, 一塵不染。
秦令筠的唇角牽動起諷意,睞目觀謹慎地一動不敢動的人, 出聲 道。
“過來。”
曦珠攥緊了手指,走上前去。
直到離他三臂之遠。
“坐。”
曦珠看了看他對面的榻, 抿唇再走兩步,坐了下來。
榻是紅酸枝雕瑞獸羅漢床, 中間擱置一張紫檀井字欞格炕桌,桌上擺放一套瑪瑙梅花茶盞。迎窗有風從后邊的柏樹林吹來,些許清涼,烏云愈加攏團翻涌。
“從公府過來,沒坐馬車?自己走來的?”
將她低落的臉看過,秦令筠挽袖提手,親自倒了一杯寒冰薄荷茶,送到她面前,說道:“才冰鎮(zhèn)過的薄荷茶,尚是沁涼,喝些解熱。”
曦珠垂望清透的茶水,裊裊的寒氣朝上飄蕩,很快匿跡于悶熱。
她抬起頭,看向秦令筠,氣息稍屏,道:“你想要我交代什么,只管問就是,不用浪費時間說這些沒用的,我只能在這里留一個時辰,若是過了,我的姨母是要派人尋的,到時我沒法說。”
秦令筠徐徐將茶壺放下,左手肘半搭在桌沿,撥轉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卻問道:“方才一路進來,你覺得外頭的景色可還宜人?”
再轉向屋內(nèi)的周遭布置,繼續(xù)問:“這兒又如何?”
他指向隔斷內(nèi)室的八扇屏風,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