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做爹的秦宗云相反,秦令筠威嚴正直,做事為官都很有一套。
夫妻兩個隨便講兩句,便吹燈睡去。
且說衛遠才從妻子董純禮處得知消息,秦家有意相看表妹,將才脫下的衣裳又給穿上,趕到破空苑,告知了三弟。
衛陵還未睡,正伏案修改圖紙,今日試驗的火槍有一處機關不對,致使再次炸膛。
聞聽門外阿墨說世子來了,放下筆走出去,就聽到這么一番話。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直至衛遠叫他。
衛陵才看向大哥,神情鄭重地道:“多謝大哥告知。”
衛遠拍下他的肩膀,說:“我們是親兄弟,用不著這般,你與表妹的事,我幫不上忙,只能告訴你這些。”
目送大哥走遠,衛陵回轉屋內,坐到榻邊,擱置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青筋繃起。
大哥說幫不上忙,是因事都由爹娘做主。
衛陵已猜到他們的想法。
他早料秦令筠賊心不死。
而上元之后,藏香居因失火關閉后,曦珠不得不回到公府后院,她也不樂意出府,總是一個人待在屋里。至此,即便秦令筠回京,兩人也不會有什么見面的機會。
他卻沒想到人回京沒半月,就給他來了這么一招。
給兒子娶妻?
想到背后深意,衛陵的神情全然陰鷙沉下,指關咯咯作響。
前世的這個時候,曦珠與許執早已定下親事,而在黃源府待了大半年的秦令筠錯過了時機,回京后只好一直等待,等到最后衛家的倒塌。
這世,曦珠重生后外出去藏香居,又有衛度和外室的那樁事,反而讓她與秦令筠見了幾面,又沒有與許執的親事阻擋,所以秦令筠此時出手了。
明日休沐,秦令筠升官宴請,今日才來告知,并讓人赴宴,這時間掐算的,沒給人應對的機會。
還請了姚順成說話。
……
門邊的阿墨覷到三爺那仿若要吃人的眼神,咽口唾沫,到底喊了聲:“三爺,青墜來了。”
“讓她進來。”
青墜便走了進來,說起一整日的事。
下晌時,元嬤嬤去到春月庭,笑說明日要去秦家宴請,讓姑娘準備著些,久待院子終歸不好,得出去走走,認識些人。
等元嬤嬤一走,她就瞧見姑娘怔住,久久沒回神,晚膳只用半碗飯。
一炷香前,青墜又從交好的那個正院丫鬟處,得知秦家要說親表姑娘,嚇了一大跳。
這回,她沒告訴姑娘,先過來問三爺:“這怎么辦啊?”
“你回去后,先別告訴她這件事,她只知要赴宴就好。另外跟她說,明日我也要去秦家,讓她早些睡。”
“還有。”
衛陵沉聲叮囑道:“明日到了秦家,你一定要看好她,不管她去了哪里,你都要跟緊她。”
“尤其要注意秦令筠。”
青墜覺得這話太奇怪了,與秦家的說親事,怎么要防范的是秦大爺,但都答應下來。
人走后,室內重入清寂。
衛陵想到前世那些事,到底頭疼難忍,從衣襟內摸出瓷瓶,吞下一顆藥后,才覺得好上許多。
他隱隱覺得不對勁,這般手段與之前的秦令筠相比,太過激進了。
還有那什么生辰八字,真能預算?
到底是哪里不對。
衛陵緩出一口氣,將額上滴下的汗擦盡。
明日去秦家,他倒要看看秦令筠擺的什么鴻門宴。
早前時候,曦珠就從與秦枝月交好的衛虞口中,得知了秦令筠回京的事,她不作多想。她無事不會外出,更不會在公府后宅遇到他,之前的那樁生意也算了結干凈。
卻陡地被告訴秦令筠升官宴請,她竟要過去赴宴,不覺有些惶然。
問及元嬤嬤,人笑而不語,只讓她準備,明日與公爺和夫人、四小姐一道過去,沒什么可擔心的。
直入夜后,曦珠還是擔憂。
她不想碰有關秦令筠的任何事,更不想見到他的人。
前世,她也從未去過秦府。
雖不知緣由,但想到與姨母一起,她勉強松懈些心神。
再青墜從膳房回來,帶來消暑的綠豆湯,想必又去破空苑了,躲著在床前熏艾驅蚊的蓉娘,低聲道。
“三爺說他明日也要去的,讓您早點睡了。”
“好。”
曦珠莫名更安心些,低垂眼睫,舀吃起清涼的湯水。
洗漱上床后,青墜吹燈,闔門出去。
縹碧色紗帳內,曦珠側蜷在竹席上,腹上蓋張薄被。
嗅聞著淡淡的艾香,還是胡亂想了片刻,再想到衛陵的話,終歸閉眼睡了過去。
盛夏時節,天亮早,人少眠。
秦家的宴在酉時開席,避過天上的熱光酷照。
用過午膳,未時初,蓉娘和青墜就開始為姑娘梳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