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見過。
衛陵拱手作揖,給上位的陸夫人祝辭:“祝陸夫人福如滄海無窮極,壽比靈椿過八千。”
又遞上一份壽禮。
陸夫人望著眼前的英俊后生,笑著連說兩個好,讓丫鬟接禮,趕忙道:“快坐下。”
丫鬟請客至西面,衛陵撩袍在一把官帽椅坐下,接過遞來的青花茶盞。
揭蓋一瞧,清亮碧色茶湯,撲鼻淡雅清香,是今歲清明前后的龍井新茶。
他端起喝了一口,聽母親與陸夫人正說起這茶。
“是今年的新茶,茹茹父親道才從茶樹上摘下,就立即送進京來。待會你走時,我讓人給包些。”
“不必客氣,兩日前,府上有人送了幾斤。”
“還是要再帶些回去,才能算我的心意,茹茹他外祖還提說過。”
打了幾句機鋒,都帶個茹茹。
陸夫人觀一觀下邊巍然不動喝茶,眼神都不瞟一下的衛家三小子,拍撫著一邊外孫女的小手,笑對國公夫人道:“這光喝茶也是淡,茹茹將做些酥油鮑螺,她的手藝極好,正好你嘗嘗。”
早等候在此的白夢茹心跳略快,款裙擺擺,將自己花費一上晌做的點心,小心地呈一碟子到國公夫人座旁的桌上。
“國公夫人,您嘗吃。”
她的聲音細軟柔和,似同纏綿的江南煙雨。又牽著嘴角笑,兩腮的酒窩都陷進去,甜地似能醉人。
楊毓將白夢茹再三細看。
不愧是淮安那樣地方生養出來的姑娘。
嬌小玲瓏,巴掌大的小臉上,黛眉杏眸,眸是剪水秋瞳,皓齒朱唇,十分的溫軟動人。
蟬鬢垂鬟,發簪并蒂海棠珠花步搖,耳墜金絲垂珠,穿身淡玫瑰紅綾撒花裙,臂挽一條粉霞刺繡西番花的披帛。
凝脂白肌,一把細腰,身姿窈窕芊芊。
“茹茹,也拿些給衛三爺嘗嘗。”
陸夫人含笑道。
這聲驚動只十六歲的盼春姑娘。
再將一白瓷碟子的酥油鮑螺取來,蓮步輕移,含羞帶怯地慢行到西邊的座。
盎然春光正從門外照進來,映在他冷淡卻蘊藉風流的面容上,濃眉挺鼻,薄唇輕抿,一雙烏黑長眸微垂著,仍落在他空青刻絲游鱗圓領袍上。
她走過來,他卻穩當挺直地坐著,不偏一眼地看她,只盯著衣裳瞧。
“三爺,你試試可合口味?”
白夢茹柔聲道。
衛陵的目光半點不落她臉上,見她不把碟子放桌上,反倒遞來自己面前,便抬手接來,道聲:“多謝。”
嗓音清冽,帶著些沉,幾如夜雨后的深林山泉。
白夢茹一剎有些熱了臉。
衛陵又接筷箸,夾起一個油膩的鮑螺吃了,咽下去后,道:“挺好。”
隨之不再動剩下的兩個,將碟子連筷擱置在一邊的桌上,扛著上頭母親和陸夫人的視線壓力,一派平靜。
白夢茹扇動兩下長睫,回到外祖母身邊。
陸夫人笑道:“茹茹平日沒什么喜好,除去彈琴看書,再侍弄些花草,也就這糕點做的最好。在淮安時,還專門找人學了的,便連我這個不大喜歡甜的,茹茹上京這幾月,我都多吃些,瞧瞧,這開春來都胖好些了。”
這打趣的話讓白夢茹的臉愈加紅,拉著陸夫人的衣袖,小聲道:“外祖母。”
楊毓吃過鮑螺,也笑。
“這手藝難得,如此甜而不膩的鮑螺,我之前只在宮里用過,就連我府上專擅白案的師傅也是不會的。”
好一番捧場,將白夢茹夸地耳根都要燒起來。
衛陵厭倦地聽著,待覺得時辰差不多,便起身來,要先辭出去見陸桓。
好歹是頂頭長官,來了陸府,自然要去拜見。
卻從哪里鉆出來的小廝跨進門檻,報說:“老爺牙疼,讓來拿藥。”
這般突發,衛陵不好直接離去,停住腳步。
陸夫人忙讓丫鬟去內室取,白夢茹道:“祖母,我去拿。”
說著,她掀開一方竹篾簾子,走進去,只稍會功夫,從里出來,手里握著一小棕色的盒子,里面裝著壓解牙疼的藥。
陸桓有牙疼的毛病,隨身都會帶藥。
何故此時留在室內,未外出帶著,可不因在自家,少不得借機生事。
衛陵冷眼暗看。
果不其然,白夢茹自告奮勇地要去送藥,這便是要一路。
陸夫人又笑說:“自這丫頭來了京城,我與老頭子可算是身邊有人關心了。”
楊毓自然接道:“是個懂事的孩子。”
她看向衛陵,道:“你就與茹茹一道去見陸內臣。”
話至此處,只能兩人同行。
一路紅木長廊,蜿蜒地好似心里繞不清楚的情。
婆娑葉影,與燦然金光,交相輝映地落在墻面,庭院中栽種了一叢粉白芍藥,昨夜的露水尚有殘留,微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