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做這樣一個奇怪的夢?
衛陵苦思冥想。
原該不放心上,可這一日,只要自己腦子空下來,這夢就不停地鉆入,讓他不得不想。
“難不成是正煩你娘要給你找媳婦的事?”
姚崇憲這一玩笑,戳地衛陵兩道濃眉狠皺,“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別在我面前說這事,要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
想起母親給他四處相看姑娘,衛陵心里就梗氣。
要真娶了媳婦,他以后還能安生,還能這樣四處晃?
這樣一想,入耳的戲也變得聒噪。
再看不下去,索性起身。
“沒意思,我先走了。”
說著就轉身離了雅間,任后面好友不住地呼喊,也當沒聽見。
出了戲樓,夜色漸近,天際的光正要消退。
隨從阿墨牽來馬,跟在身后問道:“三爺要去哪里?回府嗎?”
按著常理,今夜三爺說不準要睡在戲樓,現在是怎么了,難不成真聽了夫人的訓,曉得回家了?
衛陵閉了閉眼,眼前恍如又出現夢中的場景。
薄唇緊抿,他接過韁繩,踩住馬鐙,一個利落翻身,穩坐馬上,只丟下一句:“你先回府,我等會回去。”
話落,便打馬遠去,消失在街的盡頭。
徒留下阿墨想到一個人回去,要遇到國公夫人問詢,就止不住地打寒顫。
衛陵從城北的戲樓跑到城東的糖肆時,最后一絲光已快不見。
“還有酥糖?”
下馬后,衛陵就直奔過去。
兩日前衛朝生病,喝藥覺得苦,累地大嫂追著喂,衛陵就買了糖去哄,順帶給衛錦衛若,還有衛虞都買了。
衛朝吃糖后,好歹是肯喝藥了,病才好全。
衛陵沒想到自己再來買糖,竟是為了一個無厘頭的夢。
好似只有這樣做了,他才能安心下來。
糖肆老板伸手指向走遠的一人,道:“沒了,這最后一包剛好被那人買走。”
店的生意好極,每日只賣下晌的功夫。
來得晚自然沒有。
衛陵聽言,就去追那人。等那人停步,身上沒有碎銀,他又用了五兩銀錠子,只為買包糖。
那人只覺天上掉餡餅,自然高興地樂意。
等衛陵回到公府,天已黑透。
阿墨正蹲路邊等他,不敢先進去。見人終于回來,快步上前牽馬,見三爺手里提著糖,驚訝道:“三爺去買糖了?”
“閉嘴。”
衛陵低聲斥住他,被問地有些羞惱,可他又不知該如何拿去給表妹。
在岔路時,想了想,就走去妹妹的院子。
衛虞見著三哥,打量半晌,就嬉笑道:“三哥今日不在外頭玩了,那么早回來做什么?”
衛陵懶得和她多話,開門見山道:“小虞,幫三哥一件事。”
他直接把糖包丟去。
“你幫我拿去春月庭,給……給表妹。”
曦珠沐浴完,青墜正給她擦發。
外頭來人,還沒來得及聽是誰,人就進來了。
是衛虞。
曦珠微訝,這樣晚了,是有什么事嗎?
她還未問出口,衛虞便笑地頰邊露出梨渦,下巴揚指桌上的一包糖,哼道:“三哥讓我把這糖送來給表姐,說是你送過去的禮,他想不到回什么,今日回來路上順手買的。”
衛虞再說些什么,曦珠都未再聽清。
等青墜送人出去,她靜靜地坐在那里,望著那包糖好一會,才打開四方褐皮的油紙,捻起一塊酥地掉渣的糖,放入嘴里。
甜津津的。
曦珠模糊想起上輩子她入京的第一日,楊楹便登門來,指著她大罵。
那時她惶恐害怕,才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根本不敢對一個長輩有所言語。
在好不容易離開后,她沒忍住哭了。
便是在那時,她遇到了回來的衛陵。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曦珠含著糖,想起過往,漸漸覺得甜地有些泛苦,可還是笑著咽了下去。
第008章 香纓帶
衛陵回了破空苑,便讓阿墨去膳房拿些吃的,和送些熱水來。
應付完晚膳,和沐浴過,他隨意披了件空青色外衫,就坐到鐵梨木的翹頭案前,反身拉開后面的二層箱柜,從里取出支制作精巧的弓弩。
既然回府,衛陵也不想再折騰出去,無聊至極,便在燈下搗鼓起機關來。
這算得上他眾多喜好中的一項。
等衛陵聞到一股如焚松槐后殘留的烈香時,已是深夜,他停下繪圖的筆,抬頭看正在椅上昏昏欲睡的阿墨,問道:“你點了什么香?”
阿墨被這問乍起,望了眼靠幾上的孔雀藍釉熏爐,打個哈欠道:“是表姑娘前日差人送來的麝香檀。”
他這不是想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