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遙:“好。”
沈星河忽而目光一亮,看向刀疤:“你把送貨的調回來,讓他們做輪椅,讓那些沒培訓過的兄弟跟著謝老三送貨去!”
刀疤看了一眼謝清遙,沒太好意思說,你是怎么敢讓那混球帶著另一幫混球去送貨的呢。
他很委婉的問沈星河:“你確定嗎?因為剩下的那些兄弟可都不是善茬兒。”
刀疤余光瞄了一眼謝清遙,將聲音壓低:“有幾個還跟你小叔子打起來過,就是當初販私鹽的時候”
“啊啊,別提私鹽那事!提那事我頭暈。”他終于站定了。
謝清遙:“我和謝老三去送貨,這總出不了岔子了。”
沈星河終于靜下來了,他想,外面陰天了,他有些擔心謝清遙的腿,他不知道他的腿會不會疼。
但想來即便問了,他也還是那兩個字:不疼。
于是,他問:“你沒易容,可以嗎?”
謝清遙:“如今此地府尹方文道一手遮天,再者,如今臨近年關,即便上面的人來暗訪,也總要過年。況且宋伯懷帶著的那些官員都住在青樓里,沒事的。”
沈星河:“要不,你幫我在這做輪椅吧,我和小石頭看著謝老三。”
“我腿不疼的。”他抬眼望著沈星河:“都好了,你看。”
他說著話,動了動膝蓋:“真的不疼。”
沈星河愣住了,歪著頭細察著謝清遙,努力的判斷著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謝清遙站起來了,對他道:“真的沒事了。”
沈星河猶豫不決。
關鍵謝老三帶隊送貨,他心里確實沒底。
需要送貨的都是大客戶,供桌,圓桌多以值錢的好木所制,倘若都被謝老三砸了,他就不是躺炕那么簡單的問題了。
他得一頭磕死在謝老三的粽子上。
沈星河嚴肅的看著沈老二:“那好吧,咱們一起去。”
午后,一輛長長的車隊停在巷子對面,時不時會從巷子的暗室里運出貨物來裝車。
沈星河坐在頭車板前,看了一眼謝老三,他胸前沒有掛粽,而是掛孩兒。
綁在謝老三身前的小石頭看著沈星河點頭示意他放心。
沈星河也點點頭,鼓足勇氣的回頭看向后面的車隊。
第二輛驢車板上坐著一個兇神惡煞的大漢,額頭刺一“囚”字。
他心里一個咯噔。
再往后看,是個戴黑色眼罩的獨眼龍,獨眼龍咧嘴笑,用僅剩的一只眼瞟著一個路過的婦人。
待那婦人路過他身畔時,他色瞇瞇的吹了個哨子。
婦人不甘示弱,緊了緊懷里的菜籃子,淬了一口:“賊眉鼠眼的東西,當心我喊我男人來扣你眼珠子。”婦人說完話加快腳步跑走了。
獨眼龍失去的那只眼珠子可能就是這么沒的。
再往后看,是個不知道在哪場斗毆之中失去了右手的男人,他殘肢上綁著個閃閃發亮的銀鉤子。
他抬起胳膊,用銀鉤子騷騷頭發,笑罵獨眼龍:“哎喲,哎喲!被罵了嘿!你也不行呀你!這野蹄子若敢跟我猖狂,我今兒非把他敲走卸條胳膊。”
獨眼龍歪嘴一樂,露出陰狠的目光:“急什么,你瞧我一會再碰見那蹄子的,跟老子犯烈,我看他是活膩了。”
沈星河沒眼看了。
謝清遙坐在第二輛驢車上,很自然的給了刺囚男一條抹額:
“遮一下。”
刺囚男也很自然的接過來綁在額頭:“我這他娘的還是當初犯事時關外山給我刺的,別讓我看見關外山那小子,看見了,我囊死他。”
謝清遙付之一笑:“你當初犯了什么事?”
刺囚男:“小事,搶劫票號了。”
謝清遙坐在車板上,單腳踏在車板上,手搭在膝蓋上:“有點意思,怎么劫的?”
刺囚男提這個來了興致,口沫橫飛開始給謝清遙講述起來了。
謝清遙也聽得很認真,甚至問對方最后是哪里失手導致被刺囚的。
刺囚男:“也怨我了!我他媽的帶個雛兒,就不應該帶他”他一頓,看向謝清遙:“謝爺知道雛兒的意思嗎?”
謝清遙:“知道,年紀小,沒經驗。”
刺囚男:“行啊謝爺,江湖春點都能聽得懂。”
謝清遙直接上黑話了:“我還是個怎科子(小孩)的時候,跟著我上排琴(兄長)拉桿子(拉起一支隊伍)剿匪。學過點。”
這話一說完,不單刺囚男,連后面的人都轟然激動了。
毫無預兆,聲勢浩大,一群男人狂歡起來,“謝爺原不是個空子!(外行)”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用著黑話跟謝清遙聊起來了。
一時氛圍變得輕松了許多。
沈星河稍稍松了口氣。
他抬手一抹腦門的冷汗,移目看向謝老三,見他開始剝粽子了。
沈星河驚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