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遙的臉色蒼白,聲音也有些飄忽:
“給你,他希冀過而未曾擁有過的東西。”
小石頭張著嘴巴,凝視著謝清遙。
謝清遙玄身離開。
“謝大哥,去哪里呀?”小石頭和方文道雙雙跟上。
“回鋪子,我想他了。”他說。
回去的路上,小石頭止不住的打了兩個噴嚏。
凍的。
他棉襖給了小虎子,才說好明天去找小虎子要,馬上卸磨殺驢實在有些沒品。所以他此刻只能挺著。
方文道同情小石頭的心情此刻還沒有消下去,聽他打噴嚏了,連忙道:“走,我給你買件棉襖先。”
“不用,我沈大哥給我買新棉襖了,我初一再穿。”他說。
方文道:“沈大哥買是沈大哥的,我給你也買。”
方文道不由分說的,帶著小石頭去了一家成衣鋪子。
謝清遙也隨著進去了。
方文道十分周到妥帖,先讓謝清遙坐下,一再詢問了他的腿,聽得對方說無事,他這才帶著小石頭去買棉襖。
這家成衣鋪子不較柳氏的齊全,棉襖太大了,得改尺。
方文道被掌柜的認出來了,被掌柜的纏著大獻殷勤。
等候改尺的功夫,小石頭獨自下了樓,跑去謝清遙的身邊,他垂眼看著謝清遙的手放在膝蓋上揉動,小石頭擔憂的問:“謝大哥,你腿疼嗎?我幫你揉吧?”
“不用。”
桌上放著一包裹好的衣裳,小石頭好奇的問:“這是什么?謝大哥也給自己買衣裳了嗎?”
“給你沈大哥買的。”
他將包袱拆開,露出黑色的狐裘,邊角嵌著絨毛,看上去做工很好。
謝清遙意味深長的望著小石頭:“你沈大哥喜穿黑色,其次是鵝黃,青綠。”
小石頭點頭:“我記住了。”
由于府尹親自登門買棉襖,速度出奇的快,繡娘穿針引線,三下五除二將棉襖很快的改好了尺。
小石頭套上棉襖,三人便朝著木匠鋪子走了過去。
木匠鋪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謝清遙小石頭和方文道好不容易擠進去,直接被擠到后院。
后院的小弟們如火如荼的趕制圓桌。
一個小弟鋸木鋸紅了眼:“我他媽還跟大趙約好去逛窯子!看來要泡湯了!日!”
另一個刨木的揮汗如雨:“先掙錢啊兄弟!適才又接了個大單,李員外定了一百張圓桌!咱們這下能掙不少了!窯子啥時候不能去啊?”
鋸木的很郁悶:“啥?又是一百張?看來到年前別想去窯子了!”
蹲地上刷漆的小弟打了個噴嚏:“去的了!地窖里還一群兄弟做呢,人手夠的!”
小石頭看向方文道:“有財主定了一百張啊?為什么定那么多的桌子?”
方文道:“大戶過年人多,丫鬟婆子也得吃年夜飯啊。擺在院里,坐滿一群人,上下同慶唄。那桌子是不錯,還能打馬吊,帶著也方便。”
方文道眼珠子一轉,看向謝清遙:“不如待我到了軍營,可巧立這個為明目,只說方便從軍懈怠,求上撥款,待得拿下來的款,咱們二一添作五刮分了如何。
至于這個桌子嘛,就帶個幾張過去,擺擺樣子有這么個東西就得了。”
謝清遙根本懶得搭理方文道。
小石頭擠出一個笑容,問方文道:“軍營士兵要圓桌是做什么?打馬吊嗎?”
方文道說:“吃飯啊!”
小石頭笑得很尷尬:“我以前去軍營附近討過飯,他們吃的是大鍋飯,坐在小胡床上吃。”
方文道:“什么?你確定嗎?沒有桌子?坐胡床?吃大鍋飯?條件這么艱苦嗎?你確定嗎?”
“嗯。”
小石頭看向謝清遙,卻見他唇角噙著笑意,正凝目望著堂內。
尋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沈星河人已經上了柜上的桌子,他格外的亢奮和激動,手里拿著本子,另一只手拿著毛筆,一邊嚷嚷一邊開票:“劉大,兩張折疊圓桌。”
人群里的劉大嚷嚷著:“四娘子!輪椅我也要一把啊,正好我明天回鄉給我老娘帶一把回去!”
沈星河:“好嘞好嘞!輪椅有現貨!老莫!快去拿輪椅!”
老莫再不佯裝忙碌了,扒開人群腳不沾地的跑去后院庫房取輪椅。
謝清遙便去了庫房,見輪椅只剩了五把,他扯了胡床讓方文道和小石頭坐下,謝清遙也坐下了,著手制作輪椅。
他將風兜隨手搭在一邊,看向小石頭:“你跟著我學著這個。”
小石頭脆生生的應了:“好!”
方文道此番是越學心里是越沒底了。
他抓著書看著謝清遙:“賢侄,不如你隨我一起出發吧?行嗎?這一路上萬一要是有個官員問我,我怎么辦吶?”
謝清遙:“我過完年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