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只這么點人鎮守!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震耳欲聾的笑聲,輕蔑的,鄙夷的,壓住了江面的滔滔水聲。
鑄鐵獠牙面具里噴出一聲笑聲,指骨分明的手掀開了面具,森寒的月光下,一張俊逸的臉,凝著睥睨的神情。
大漠人的笑聲戛然而止,月光照著那張令大漠人無比熟悉的面孔。
這張臉,遠比青面獠牙的鑄鐵面具更令大漠人膽寒。
將軍下意識緊攥韁繩欲調轉馬頭。
這幾乎是一種本能的肌肉記憶。
“殺!!!”謝清遙的嘯聲劃破黑夜。
像是籠中的猛虎一朝出籠時發出的長嘯,攜著撼天動地的氣魄。
他策馬掠來,快若驚鴻,兩匹馬兇悍的撞在一起,大漠將軍揮出手中的鋼刀,身體的失重感襲來,使得他本能地向右邊倒,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謝清遙腕子一震,長槍猶如毒蛇一般劃過。
浮光掠影般的速度。
將軍的頭顱滾落在地,身軀還坐在馬背之上前行。
大漠人驟然失去了將軍,瞬息之間的巨變,令人猝不及防。
他們楞在原地。
在片刻的死寂之中,二十個士兵頓時士氣大震:“殺呀!!!”
大漠士兵陣腳大亂,第一排的騎兵調轉馬頭欲往后退,最后排的步兵不明所以,烏泱泱的還在往前沖。
他們亂做一團,騎兵的馬蹄將自己的戰士踩在地上,手持盾牌的士兵沒有用盾牌格擋敵人,而是保護自己的腦袋不被馬蹄碾到。
盾牌夾住了騎兵的馬蹄,將騎兵摔向地上。
后面的士兵掉頭就跑:“謝清遙!是謝清遙啊!!!謝家軍來了!快跑啊!!!”
他們用大漠話驚恐的尖叫著。
一群手執長戟的大漠人將謝清遙圍上。
槍矛碰撞,發出尖銳的響聲。
謝清遙手挺長槍格擋,他爆發一聲雷霆般的吼聲,將身一晃,手中銀槍劃出鋒利的吟聲,槍尖所及之處,削斷敵矛。
一桿長槍上下翻飛,沒有人能預判到這長槍下一刻是要往哪里刺來。
長槍在謝清遙的手中劇烈的旋轉,槍尖打著旋風,再鋒利的兵器一旦進入這個旋風之中瞬間被崩飛。
烈馬的鐵蹄無情碾壓著地上大漠人的面門,血水,飛濺到他冰涼的鐵靴。
謝清洲和身前掛著小石頭,騎馬立在高高的山崗上。
謝清洲和胸前的小石頭默契般的劇烈喘息著。
小石頭看著那個馬背上強悍的男人,長槍在他的手中似騰龍一般呼嘯,生生將大漠人殺得猶如喪家之犬節節敗退。
那獵獵飛揚的紅纓染了敵人的血,愈發的猩紅。
謝清洲問小石頭:“你知不知道那槍上的紅纓是做什么的?”
小石頭搖頭。
謝清洲:“二哥曾經告訴我,槍上的紅纓,是為了防止戰場上扎人太多,槍桿淌血,影響抓持。”
小石頭遙望著遠方的殺戮。
他腦海里回蕩著大漠商人和他說過的話:
“孩子,只要你相信神鷹的存在,無論你走到這世上的哪一個角落,大漠神鷹都將以他雄壯的羽翼庇佑你。”
可今夜,神鷹沒有降臨。
滾滾沙場之中,那個馬背上的男人,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他身后的二十個士兵,緊隨他的快馬,跟著他越殺越勇。
他才是戰場上的神明。
小石頭忽而瞥見大漠人已朝著這邊跑來,他抽回神來,連忙將身往右擺:“漏網之魚!!!快!放箭!”
“哪了?”謝清洲手摸箭壺。
大漠士兵丟盔卸甲,他們慌不擇路,被打得做鳥獸般亂竄。
右側殺出一隊人來,為首的辛老一馬當先,手挺關公刀,刀鋒直指迎面跑來的敵人:“殺!!!”
話音未落,橫刀殺去。
大漠人只能朝著臥虎坡逃亡而去。
臥虎坡,風聲正勁。
謝虎站在山崗,身后帶著五個男人,身前是一塊又一塊的巨大山石,山石被麻繩捆在懸崖邊,搖搖欲墜。
謝虎靜候良久,當敵人嘈雜的聲音愈發的近時,他目光一凜,抽刀斷了大石繩索,滾滾大石順著料峭懸崖轟然墜下,兜頭朝著敵人砸去。
莽莽塵土,地動山搖,臥虎坡下,一片哀嚎。
謝虎遙遙望向遠方,見辛老已打馬趕來。
謝虎大笑:“行啊辛老,寶刀未老啊!”
“廉頗老矣!”辛老胯下戰馬奔馳,縱身一躍,越過一塊攔路山石,橫刀對崖上的謝虎朗聲道:“待我回來,請你吃酒!”
謝虎腳踏大石大笑:“要好酒!”
辛老打馬朝著敵營殺去。
布泰耶的營帳外殺聲鼎沸。
營帳內卻死一般的寂靜。
布泰耶的身前擋著十幾個身形彪悍的男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