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手又拿了個蝦子,“老九,那我也幫你剝蝦好了。”
沈星河瞥了一眼他指甲蓋里的淤泥,實在吃不下去了,她輕聲對章七手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沈星河率先出去了。
章七手緊隨其后。
二人站在走廊,沈星河防備的抱著雙臂,輕聲問他:“說實話,咱們瘦子都喜歡壯的有肉的,這個沒錯吧。”
章七手點頭,“我是喜歡有肉的。怎么?老九,你也是嗎?嘿!怪不得,你相公還怪健碩的咧。”
沈星河:“所以,你對我沒有那個意思,對吧?”
章七手迷茫的看著沈星河:“哪個意思?”
二人四目相對,章七手忽然明白過來,大驚失色,“老九!你想哪里去了!兔子不吃窩邊草,何況,我喜歡肉肉的軟軟的女子。”
他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八沒調戲過你吧,他可是見到美男子就邁不動步子。”
沈星河擺擺手。
章七手:“對嘛,我們江湖人,吃窩邊草是大忌!”
沈星河好奇的看著他,“那你沒事跟我獻殷勤干什么呢?”
章七手一怔,這才反應過來。
“老九,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這個人一向膽子不大的,這條船上的人都太可怕了,尤其是你的……”
他蹲下了,捂著腦袋,沉聲道:“你的相公是最嚇人的!
他看我一眼,我感覺那個眼神能把我活吃了似的,我太害怕了,我感覺我總有一天得死在他手里。”
章七手頓住,眼眶微紅的望著沈星河,“所以我想和你先打好關系,萬一有一天他想把我給殺了,你念在咱們都是銅錘幫會的份上,幫幫我行嗎?”
他越說越委屈,眼淚刷刷落了下來。
“你知道嗎?他下午讓我叼著坎肩了,對面站著一個捕快監督我,我哈喇子流了滿地,動都不敢動。”
章七手哽咽住,吸了吸鼻涕:“這個事回去也不要跟幫里的兄弟說,太丟人,太丟人了!哎!!!”
沈星河問道:“還有這種事情嗎?”
二爺在發什么瘋呢?他一向沉著冷峻的啊。
這時,謝清洲遠遠從走廊盡頭走了過來,沈星河朝著他揮揮手,“老三,過來。”
謝清洲撓撓胸口,漫不經心的走了過來,“干什么?”
沈星河輕聲道:“你哥讓他下去叼坎肩來著?”
謝清洲的臉色毫無波瀾,垂眼看著蹲在地上的章七手,冷笑:“便宜他了,弄臟了地面,都沒讓他收拾。”
章七雙手捂著臉,肩膀聳動,“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他透過指縫與謝清洲對上了視線,隨即并攏手指。
謝清洲歪頭,冷笑,“你不曉得和已婚男子大防,如此沒有邊界感,跟我嫂子大獻殷勤,不讓你叼坎肩讓誰叼?
你也是活該,還拿自己穿過的不知道多久沒洗的坎肩要給我嫂子穿。”
他大概是覺得這么說不太解氣,語氣加重道:“你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呵,你也真敢想。”
“誒?你說我是天鵝誒!”
沈星河滿眼新奇的看著謝老三,“誒?我是天鵝嗎?謝老三你什么時候學會的說人話?平時也這哄你李哥哥的吧。”
謝清洲冷漠的看著他,“我就是打個比方。還有!我一直會說人話,以后像這種好聽的,你沒機會聽了。”
沈星河道:“好的,好的,知道了,你注意情緒。”
章七手終于不哭了,他如夢初醒,愕然的看向謝清洲,憋了半天,才喃喃道。
“我真傻,真的,我單想著要和老九處好關系,希望我臨危之時他能救我一命,我卻忘了分寸!我真傻,真的,我真傻,真的……”
沈星河打斷他的重復。
拍了拍他的肩。
“你不用害怕,這沒人會傷害你的,你是銅錘幫會的人,你只要保證以后別給我獻殷勤引人誤會,我相公他是不會傷害你的,一會我和他解釋一下就好了。”
章七手不信,他一個字都不信,他覺得事情遠遠沒有這么簡單。
從第一天他來,那個厲鬼一樣的男人就對他出言恐嚇,當時他可沒對老九獻殷勤。
謝清洲懶得搭理章七手,扭身去了飯堂。
沈星河寬慰了章七手幾句后,也去了飯堂。
章七手沒有心情去飯堂,他惴惴不安,覺得自己上了一條很恐怖的船。
他想逃,可逃不掉。
如今連和老九打好關系這條路,也行不通了。
他精神恍惚的轉了拐角,看見盡頭,坐著一個男人。
還是他謝清遙。
謝清遙坐在輪椅上,朝著章七手挑起一抹深深的笑意,“你過來。”
在章七手聽來,謝清遙的聲音有些陰森,令他邁不開步子。
第七十五章 抵達金陵
章七手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