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你那句,生死相隨啊,小笨蛋。
謝清遙抿唇淺淺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瓜。
清涼的風浮動著兩個人,東方漸漸泛起一點柔和的白,星辰還沒有褪下,只是暗淡了一些。
他凝視著天邊的星斗,驀然問沈星河,“仙人,你說,我爹娘會看見今夜的事情嗎?”
沈星河不假思索:“能看見!你今天出了風頭!”
謝清遙:“那就糟了,爹娘又要生氣了?!?
沈星河:“怎么的?不讓你賭錢嗎?”
謝清遙:“嗯,不讓,因為我去賭坊,爹打斷了十多根藤條?!?
他坐在輪椅上,昂著頭望向蒼穹。
當他回憶起從前被父親打時,唇角卻溢著笑。漸漸地,他唇角的笑意也消失了。
滿眼落寞與凄涼的神情,像是漂泊多年的游子找不到歸家的路。
“好想再被我爹打一次啊?!敝x清遙輕聲說。
沈星河站起來了,望著他嘿嘿的笑,“那我幫爹爹揍你一頓吧,給你來一個愛的大逼兜!我適才忘了找你算賬,你沒把握能穩贏,竟敢跟人賭命!”
謝清遙將輪椅往后挽了一把,沈星河便就撲了個空。
“往哪里跑!”沈星河揚著手朝著他追逐過去。
也是邪門,他坐輪椅,他都追不上,更是撲了幾次空。
伴隨著沈星河的嬉笑聲,謝清遙眼中的落寞與凄楚被一掃而空。
兩個人在江畔追逐,他們都沒注意到,一輪旭日,已自東方冉冉升起。
第六十四章 南下
謝清遙與沈星河回到醫館后休息了一上午。
直至午后陽光慵懶地灑進房間,他們才緩緩醒來。
謝清遙將沈星河圈在懷里,輕聲問:“準備何時去金陵?”
沈星河思索片刻,“我再想想吧,咱們昨天剛在賭場狠賺一筆,也就不著急去運木材。”
謝清遙提醒他:“季節不等人,現下正是儲存木材的最佳時機?!彼娚蛐呛营q豫,又道:“你若還是擔心我的腿,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干爹問問?!?
夜色漸濃。
這個時候,老馬這邊正好沒有病人,兩人將來意說明。
老馬拍著胸脯保證:“你們盡管放心去吧,一切都會順利的?!?
沈星河見他這般篤定,心中不免起了疑惑:“您確定嗎?”
老馬笑瞇瞇,捋了捋須,“我確定,放心去吧,沒事?!?
沈星河將信將疑。
謝清遙便問他,“這你總能心安了?”
沈星河不僅沒有安心,甚至開始懷疑謝清遙和老馬沆瀣一氣。
可他轉念一想,應該不會。
因為謝清遙始終與他在一起,應該沒有機會和老馬串供。
謝清遙看著沈星河憂心忡忡的樣子,垂著眼望著自己的膝蓋,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來。
“若你實在擔心我的腿,你自己去也無妨,我讓方縣令派人與你同行?!?
沈星河知道,若再這么堅持下去,只會讓謝清遙感覺頹喪,于是他搖搖頭:“不是啊,我就想,咱們什么時候啟程?!?
謝清遙:“咱們今日就能走,方縣令有船留在這里,可坐他的船去。”
這么快!這完全就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兩個時辰之前,沈星河人還在醫館里,兩個時辰之后,他已經到了江畔。
兩名小學徒早早的在此等候了。
一輪皓月當空。
月華照在江面上,被江水揉成細碎的銀光。
紅蓮江畔??恐S多艘大大小小的船。
有絲竹管樂之聲繚繞在江面之上。
沈星河有些恍惚。
他看向船艙的角落,那里整齊的碼放著行李,連家里的樟木箱子都搬來了,那些箱子里放著的都是他的衣裳。
直覺,是直覺告訴他,這里面一定有事。
別的不提,就說這兩個時辰之內通知城里的方縣令,再弄來一艘船,甚至還滴水不漏的把行李打包帶走,這根本就很難辦到的事情。
他走向船艙內,還想再看看情況。
里面別有洞天,精致的船艙內,擺放著一張圓圓的桌子。
昏黃的燈光中,一名懷抱琵琶的美男子款款走來。
他的手指纖細柔韌,輕輕撥動琴弦,如詩如畫。
那美人極近,沈星河整個人瞬間定住了。
啊啊,是葉霓裳??!他此刻好美啊,世上再無哪個男子能及他十分之一的美。
葉霓裳福了福身子,半垂眉眼,“一曲春江晚,送于恩公?!?
他說話時半點鄉音聽不出,柔軟如涓涓清流,沁人心脾,之中又帶著一抹清冽。
他自始至終沒有向這邊看過來,坐在圓凳上,專注撥弦。
上了妝的葉霓裳更是光彩照人。
他太美了,是那種明艷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