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鴦站在火光里,看著靠近的池淵。
那不起一絲波瀾的目光在微微低頭下,俯視著面前的池淵。她眼底倒映出的明明是銀宵的模樣,可是池淵總覺得,她透過了銀宵的身體,直接望向了他的靈魂。
“你要燒死我嗎?!背販Y突然就笑了?!澳闵岬盟@具身體嗎?我可以在進入火堆的時候離開這個身體。而你的伴侶,會被火燒死。”
“是嗎?可能不能如你愿了。”池鴦沒有理會池淵的挑釁。她依舊波瀾不驚,抬手去觸碰周圍的火焰,本該猛烈的火焰像是綢緞一般,繞著池鴦的手腕。
“你逃不掉的,池淵,你該贖罪了。”
銀線就如同上次那樣,穿過了身體的血肉,直接禁錮在了池淵的靈魂上。
他被一同帶到了高臺上,火焰在身體周圍燃燒,池鴦與他面對面的站著。
圣墟塔之下,站著緊張觀看的獸人們。
荀老瞇著眼,看著被一同拉上火堆中的銀宵。雖然池鴦早就和他說過這件事,可當父親的哪里又會不緊張呢?
他不安的握緊雙手,在心里默默祈禱著。
火焰確實沒有傷到銀宵的身體半分,但池淵卻能感受到,自已靈魂的力量在一點點被削弱,他嘗試抽身,卻被銀線牢牢鎖在了銀宵的身體里。
“你應該只知道,臭豹子和小池鴦簽了血契,所以你選擇了附身我。但你失算了,我和小池鴦也簽了血契?!?
被壓制在身體深處的銀宵在一片黑暗虛無中站立著,紅色的大尾巴垂在身后緩緩擺動。
“我與她共生,而且因為血契的原因,世界便會認可我是鳳凰的人,所以這為了讓鳳凰浴火重生的火焰?zhèn)涣宋?,而你,可就不一樣了?!?
赤狐咧著嘴笑著,他樂滋滋的看著池淵的靈魂在大火的炙烤下變得虛弱起來。
池淵想逃,可是根本動彈不得。
“不急,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隨著銀宵的聲音在池淵耳旁響起,池鴦拿出了裝著阿肆骨灰的獸皮袋,手腕反轉(zhuǎn)將它盡數(shù)倒在了大火里。
瞬間讓火焰像節(jié)節(jié)高升的煙花般往上空噴涌,太過亮眼的火舌吞噬了站在圓臺上的兩人,
池淵的靈魂像是被丟入了十八層地獄中,在油鍋里被煎炸著。
他發(fā)出痛苦的悶哼,站不住的跪倒在了圓盤上。
那種疼深入骨髓,無法忽視又疼的人大腦清醒。
“池。。鴦。?!背販Y撐著地面的手都在抖,他艱難的抬頭看著同樣站在火里的池鴦。
不知道是火焰太大遮擋了一部分,還是疼痛使得視線受損。他有些看不清楚池鴦的臉了。
真如銀宵所說的那般,這具身體沒有任何的損傷,而銀宵的靈魂也沒有變化,好像被這滾燙的火焰炙烤的,只有他的靈魂。
“疼嗎?!背伉勛呓艘徊?,蹲下身子,手撫摸在了他的臉上?!鞍凑漳愕乃季S來說,你應該感到開心才對?!?
“你在跟我感受著同樣的痛苦啊?!?
這時候的池淵才發(fā)現(xiàn),池鴦的手也在顫抖。
是啊,要浴火的鳳凰又哪里會被火焰偏愛呢。
池鴦從荀老的口中得知了血契的存在,她震驚了白霜與銀宵兩人背著她所做下的事情,卻又感動他們的愛。
這也給了池鴦理由,她懇請荀老幫著她騙了白霜與銀宵兩人,說因為血契的原因火焰會傷不到銀宵,只會燒毀池淵的靈魂。
可實際上,是池鴦倒下的阿肆的骨灰,她把里面包含著的,鳳凰蛋殼的力量,護在了銀宵的身體與靈魂上。
而池淵因為被銀線捆綁住靈魂的原因,和池鴦相互連接,燒在池鴦身上所有的痛苦,都會傳遞到池淵的身上。
可是池鴦是鳳凰,她不會死。
但池淵會,他只是一縷異世的魂魄,又怎么能承受的了。
“你可真是。。哈哈哈哈?!背販Y聽了池鴦的話,吃力的笑著。“你和我,應該是天生一對,我們都是瘋子啊?!?
“不,我們不是。”池鴦也笑了?!澳銥榱艘灰阉接梢詡芏嗳耍覐氖贾两K,只是為了保護我愛的人?!?
火焰將池淵的靈魂燒得忽明忽暗,他已經(jīng)疼的說不出話來,耳旁好似聽到了現(xiàn)代機械在耳旁發(fā)出滴滴的聲音。
像呼吸機,又像心率機。
池鴦的身體也開始變得半透明,銀宵的身體顫抖著,越來越虛弱的池淵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與銀宵搶奪身體。
“小池鴦?!便y宵紅了眼眶,咬著牙忍著情緒?!澳泸_我?!?
鳳凰蛋殼的力量應該保護她才對的,而不是應該浪費在他的身上啊。
“騙子。”
就像藏進了銀宵身體里的池淵那般,池鴦也疼的渾身發(fā)顫,他伸手想去抱她,可是又怕連觸碰都會增加她的疼痛。
“嗯,騙了你。”池鴦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笑的很是得意。
她像要隨時消散了那般,脆弱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