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以前他肯定結巴半天也說不上一句話。
秦懺一把拉過他到自己面前:“是啊,不能太累,所以你要辛苦一點,主動一點了。”
林拓頓時感覺到一股洶涌的氣血以難以估測的速度涌上大腦,他咬緊嘴唇,千言萬語最后化為一句軟綿的妥協:“先把頭發吹干吧。”
話音剛落,一滴鮮紅的血倏地滴到了秦懺雪白的浴袍上。毛纖維包裹它,吸食它。
“!”
林拓慌忙地捂住自己的鼻子,鼻血止不住往外流,很快把浴袍都染斑駁了。
天干物燥,又被秦懺說的話一刺激……
林拓惶恐地不敢抬頭,心想秦懺現在肯定一臉陰沉,剛洗完的澡又要重新洗了。
“對,低著頭,前傾。”秦懺語氣聽不出什么起伏,“捏住鼻翼。”說完,他給林拓空出來的那只手遞過去幾張餐巾紙擦手。
竟一反常態的沒有多說林拓什么。
這樣的姿勢差不多持續了十多分鐘,秦懺中途去換了一件浴袍,回來時林拓鼻血已經止住不流了。
秦懺看著垃圾桶里消耗的紙巾,他是沒料到林拓什么時候這么不禁逗了,隨便講了幾句反應竟然如此大。
他還以為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呢。
林拓垂著腦袋正用冷毛巾擦臉,一道身影擋住了頭頂的光,陷于灰暗里的他剛要抬頭,秦懺已經彎下腰。
他像學校里弄哭人家,卻還惡趣味探尋對方埋在課桌上的臉是否真的沾滿淚水的壞小孩一樣。
“流了好多血。”秦懺眨眨眼,接著手攀上林拓隱隱發抖的肩膀,一路往下,笑道,“這么興奮嘛。”
“那我們開始吧。”秦懺說。
林拓瞳孔顫動,咬緊嘴唇,咬得嘴唇都泛白了,終于得秦懺這個壞小孩所愿,掉下了淚水。
林拓終究是高估了自己。
他堅持不下去繼續待在秦懺身邊服侍他了,他有些承受不住。
起初他就不應該被秦懺開出的金額迷亂眼睛,這份差事又費身子又費精力,還要經常忍受秦懺各方面的“折磨”,得不償失。
他快要瘋了。
林拓決定熬到月底就辭職,去哪里工作都行,多辛苦都可以,只要對象不是秦懺就行。
第66章 物躁
林拓的辭職計劃終究是擱置了。
林拓原以為他們至多在這個異國他鄉住兩周,秦懺卻說他挺喜歡這兒的,先住上兩個月再說。
秦懺租下一輛車,白天他們開著車在大道上漫無目的地前行,到哪兒游玩哪兒,晚上再訂一間酒店房過夜。他們從繁華的商業地區再到保留古跡的淳樸農莊與草原。某天中午為了避暑,兩人偶然進去的一個博物館,林拓意外在里面發現了他前不久在習題上見到的古文明遺址文物。
短短兩個月,他們一直在路上。除了有一晚車開到荒野,倆人實在找不到酒店只能委身睡在擁擠的車里外,一切都很不錯。
那晚秦懺帶著一身淡淡的煙草味回到車里,林拓已經縮著腿枕著胳膊進入夢鄉,許是有月光傾瀉的加成,秦懺佛開林拓擋臉的頭發,感覺林拓相比以往要透亮許多,像是蒙塵的珍珠終于迎來一場甘冽的雨,洗滌干凈后展現了他本該有的樣子。
倒是比初見時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模樣順眼多了。
秦懺撇過腦袋,注意到林拓脖頸后有道疤,顏色偏淡,應該有段時間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手離林拓的疤痕只有一兩厘米,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膚散發的隱隱熱意。
秦懺鮮少的陷入沉默,指尖輕顫,慢慢縮回手。
——
今天是旅行的最后一站,坐上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林拓便能回到他所熟悉的a市。
可能連林拓自己都沒察覺,他全天沉浸在滿是單詞的環境里,聽力和表達能力今非昔比。晚上上床翻開萬惡的單詞書,背起來竟輕松很多。
于是他早早完成每日任務,然后關燈睡覺。
夜半三更,一切重蹈于寂靜,房間門從外面被打開,有人偷偷溜了進來,躺在床上疲乏一天的林拓對此毫無感覺,閉眼睡得正濃。
看著蓋在他身上的被子一起一伏,秦懺伸手推了推他。
“林拓,醒醒。”秦懺推著林拓肩膀輕聲道,動作幅度不是很大。
“唔?”林拓痛苦地睜開眼睛看了眼外面漆黑無比的天,又看了看秦懺,“你弄錯了,是下午兩點的飛機,不是凌晨兩點。”林拓音量越來越低,眼睛禁不住困意重新閉上。
見林拓有點兒意識了,秦懺絕情地打開床頭臺燈,暖黃色的光照在林拓一跳一跳的眼皮上,林拓無能狂怒,摸索著床席坐起來。
耳朵嗡嗡發鳴,但他清晰聽見秦懺問他: “林拓,你想不想去看海。”
“……什么?”
秦懺壓下林拓翹起來的頭發:“去看海嗎?”
林拓此時清醒了大半,打開手機看眼時間,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