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忘記有這個小插曲了。
但林拓對于要和陌生人交流的擔憂沒持續太長時間,他也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
凡是他和秦懺處在一塊時,秦懺都不會允許外人的存在,林拓連外國友人的面都見不到,更別說跟他們說上幾句話。
這跟秦懺剛開始跟他講的情況完全大相徑庭啊。
林拓百感交集,之后的每晚都準時睡覺。
時間大概過去了五分鐘,林拓吸了吸發酸的鼻子,終于打遠見著了秦懺。
就是……秦懺的暗藍色西裝怎么變成了淺灰色?是出意外臨時更換過了嗎?
林拓撐傘小跑迎上秦懺,離秦懺越來愈近時,他忽然發現哪里不太對。
林拓走近的腳步一頓,這不是秦懺。
是一個長得跟秦懺很像的alpha。
秦懺長相偏于漂亮那一卦,嘴角時而噙著淡淡的笑,給人一種他很好相處的錯覺。他吸引那些趨之若鶩的飛蛾,然后置身于外靜靜看著他們撲火掙扎。
而這位alpha則直接地甩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臉,他站在臺階之上居高臨下睥睨著林拓,單給了林拓一個審視的眼神就繼續望向別處,絲毫未放于眼里。
相當高冷。
肩膀忽然搭上一只手,打斷了林拓的神游。
“認錯人了。”秦懺仍舊穿的是暗藍色西裝,他彎腰躲入林拓傘下,看了看視若無睹的秦欺,又看著林拓解釋道,“他是我的弟弟。”
單方面介紹完畢后,秦懺就自顧自往車的方向走,林拓抻直胳膊才沒讓雨傘頂到秦懺腦袋,他時刻注意前面的水坑,手忙腳亂的樣子頗有些滑稽。
“我們長得很像嗎,你分不清?”
林拓剛坐上駕駛座,秦懺的詢問聲便從后座傳來,林拓發動車子,雨刷器刮動玻璃面的噪音與他的悶聲混雜在一起,聽不太真切,“湊近看一點兒也不像。”
秦懺沒說話,車內安靜得嚇人。
林拓絞盡腦汁,思考半晌補充一句:“離遠看也不像。”
秦懺哼笑道:“那我看你怎么是直愣愣朝他走過去的,我在旁邊淋著雨,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如果不是我叫住你,你傘都要掛他頭上了。”
這下輪到林拓沉默了。秦懺說的還真沒錯,他壓根沒注意到秦懺居然在邊上站著淋雨。
林拓快速掃了一眼后視鏡里雙手抱胸的秦懺,儼然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窗外疾馳而過的燈光擦進車內,照得他頭發亮晶晶的——是沾上頭發的雨絲。
林拓抿緊嘴,這下子更不敢替自己找補了。
秦懺像是跟林拓有心靈感應似的,破天荒幫林拓找了一個臺階下:“哦,你是不是被他懷里捧著的太陽花吸引去了,這才——”
林拓想也沒想,忙不迭點點頭。
秦懺聲音更冷了:“少來,他捧的是玫瑰。臉分不清,現在連一紅一白的顏色都分不清了嗎?”
林拓:“……”
“林拓,搞清楚誰才是你的主。”秦懺露出譏諷的笑,晦暗的光落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別搖錯了尾巴。”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蔓延至整個后背,林拓打了個冷噤,點點頭。
秦懺面無表情:“說話。”
林拓連忙道:“我明白了。”
——
林拓擦干秦懺潮濕的頭發,打開吹風機開到中檔暖風,手指穿插著發絲為秦懺吹頭發。
秦懺坐在沙發上,手指滑動屏幕,時不時回一下跳出來的消息。
偌大的套房內被吹風機嗡嗡的聒噪聲填滿。
秦懺的頭發有點兒長了,林拓捋直他濕噠噠的頭發,平時頭發蓬松有弧度還不明顯,現在林拓一比劃,差不多都能蓋住半截脖子了。
吹到半干的時候林拓關掉吹風機,他抵了抵鼻子,可能是暖風前待太久,本就干燥的鼻腔內現在更是火辣辣地燒,很不舒服。
林拓決定加快吹頭發的速度。
他探身拿來放得有些遠的護發精油,朝手心擠了兩泵,手掌摩擦均勻,一不小心發出了噗呲噗呲的響聲,這動靜在此時寂靜萬分的房間內可是無比清晰,音量也上升了不止一個度。
正要往秦懺頭發上抹時,秦懺突然轉過腦袋微微睜大眼睛驚訝地看向他。
“你在干嘛。”
林拓的手懸浮在半空,油光閃閃的掌心面朝秦懺,秦懺瞪著他手上的油,表情變了又變。
林拓對上秦懺狐疑的眼神,縮回手立馬反應過來。
“搞,搞錯了。”林拓扯出餐巾紙擦干凈,“小時候經常給我媽媽吹頭發,她頭發長,發尾會分叉,就需要涂護發精油滋潤。”
“給你吹頭發的時候下意識也給你抹了。”林拓拿起吹風機,“你頭發沒那么長,用不著它,我繼續。”
秦懺卻沒有轉回頭,眼睛在林拓與護發精油之間反復打量,他驚訝得不是林拓給他涂護發精油,而是被他弄出的突兀的擠壓聲嚇了一跳